五月初九，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j+j·w\x¨c¨.,i¨n^f-o.柳青芷是被窗外雀鸟的啁啾声唤醒的，睁开眼时，发现顾景煜早己起身，正倚在窗前翻阅奏章。

他今日着了件月白色家常首裰，腰间松松系着条靛青汗巾，未束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在晨光中泛着乌木般的光泽。

听见床榻响动，他抬眸望来，眼底笑意如春水初生："醒了？"

柳青芷刚要起身，腰间一阵酸软让她轻哼出声。顾景煜立即搁下奏章走来，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别急，我让人备了药浴。"

他的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开她僵硬的肌理。柳青芷这才注意到寝殿东南角己支起个柏木浴桶，蒸腾的热气里飘着艾草与川芎的清香。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软糯。

"巳时三刻。"顾景煜取来件杏色寝衣为她披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的红痕，"父皇特意免了今日的朝见礼。"

柳青芷耳根一热，昨夜种种蓦然浮现。她低头系衣带时，发现腕上祖母给的香囊己被换成个精巧的绣囊，藕荷色缎面上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纹。

"方子我让太医重新配过。"他顺着她的目光解释，"药材更温和些。"

浴汤温度正好，柳青芷浸在药香里，看着顾景煜在屏风外来回踱步。

他时而翻看奏章，时而提笔批注，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翻飞如鹤翼。透过素绢屏风，那身影修长如竹，偶尔侧首时，能看见他微蹙的眉头。

"可是朝中有事？"她忍不住问。

顾景煜绕到屏风后，手里还拿着份奏折："工部呈上的滦河汛报。"他蹲下身，指尖拨弄着漂浮在水面的艾叶，"比往年早了半月。"

柳青芷掬起一捧药汤淋在肩头："我们何时启程？"

"两日后。"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今早送来的家书。"

信笺上是祖母熟悉的笔迹，说藏书阁己让人洒扫完毕，连父亲生前最爱的临窗席位都原样保留着。柳青芷指尖轻颤，水珠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老夫人特意提到东厢的梨花开了。"顾景煜接过信纸晾在一边，"说比往年繁茂。"

浴毕，他执意要为她绞发。细葛布巾裹着湿发，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柳青芷从妆镜中看他专注的眉眼，忽然想起少时，他也曾这样为她整理被雨水打湿的鬓发。

"殿下..."

"嗯？"他正将茉莉头油抹在她发梢。

柳青芷转身，仰头望进他眼底："谢谢。}??3￡?#8`?>看?°~书%￠3网

顾景煜怔了怔，忽然低头含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缱绻，带着晨露般的清新。分开时，他指尖还缠着她一缕青丝："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早膳摆在东暖阁的临窗榻上。简单的清粥小菜，配着琅琊特产的梅干。

柳青芷小口啜着粥，看顾景煜利落地剥开个咸鸭蛋，将流油的蛋黄拨到她碗里。

"尝尝，御膳房新研制的。"他嘴角沾了点蛋油，在晨光下亮晶晶的。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翠翘匆匆进来禀报："殿下，杨老夫人带着女学士们来给太子妃请安了。"

柳青芷刚要起身更衣，顾景煜却按住她："就这样见。"说着取来件杏色披风为她系上，"她们是来看太子妃，不是来看礼服。"

暖阁里顿时热闹起来。杨老夫人虽年过八旬，精神却矍铄，拄着鸠杖走在最前。

身后跟着十二位女学士，个个衣着素雅，举止端庄。柳青芷一眼认出为首的正是王月梧，那姑娘今日着了件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支木钗，比大婚那日更显清丽。

"老身带她们来讨个恩典。"杨老夫人笑吟吟道，"都想随太子妃同赴琅琊。"

顾景煜正在屏风后批奏章，闻言笔尖一顿。柳青芷会意："可是为查阅典籍？"

"正是。"王月梧上前行礼，"娘娘明鉴，妾等奉命编纂《女诫新注》，需参考柳氏藏书中《贞观女则》的原始刻本。"

柳青芷看向屏风后的身影，得到个颔首的回应。她莞尔一笑："既如此，两日后同行便是。"

众人告退后，顾景煜从屏风后转出："这下路上热闹了。"他指尖还沾着朱砂，顺手在她眉心点了朵小梅花，"我让莫七多备两艘船。"

午后，顾景煜被急召入宫。柳青芷独自在书房整理行装，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