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他和姜枝躲在消防通道分食一块奶油蛋糕,她鼻尖沾到奶油的可爱模样。
而现在,他站在全上海最奢华的地方,吃着价值上万的蛋糕,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去下露台。"
他对父亲说,"透口气。"
宁致远微微颔首,眼神警告他别做多余的事。宁祉煜独自走到露台上,十二月的寒风瞬间穿透单薄西装。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谢存的电话。
"她怎么样?"
"脱水加过度疲劳,在输液。"
谢存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医生说她至少三天没好好睡觉。"
宁祉煜的左手紧握栏杆,金属的寒意渗入骨髓。"别...别让她知道我问过。"
"知道。"
谢存顿了顿,"你的手...石膏拆了?"
"嗯。"宁祉煜低头看着黑色护具,"医生说再戴两周就能开始复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GUCCI的事...真的定了?"
"假的。"
宁祉煜声音很轻,"但对她来说,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
挂断电话,宁祉煜仰头看向夜空。
上海难得清晰的星空下,他想起姜枝曾经说过:"我们就像野区和中路,明明离得最近,却永远隔着河道。"
现在,这条河道变成了整个黄浦江。
……
华山医院急诊室,姜枝在消毒水味中醒来。
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刺得眼睛发疼,左手背上的输液针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地疼。
"醒了?"宋迦瑶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眼圈通红,"你吓死我了知道吗?血压低到80/50!"
姜枝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冒火。
宋迦瑶扶她喝了两口水,温度刚好。
"几点了?"声音嘶哑得可怕。
"凌晨一点。"宋迦瑶帮她掖了掖被角,"阿姨那边有护士照顾,别担心。"
姜枝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起身:"我的手机..."
"在这。"
宋迦瑶从抽屉里取出手机,屏幕己经碎了,"摔了一下,但还能用。"
姜枝解锁屏幕,游戏还停留在澜站在泉水的画面。她习惯性点开战绩,4连败,段位掉到星耀三。
通知栏堆满了微博推送,最上面一条是:#宁祉煜苏晚棠共切订婚蛋糕#。
"别看那些了。"宋迦瑶夺过手机,"医生说你必须休息。"
姜枝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宁祉煜和苏晚棠站在一起,般配得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而她,只是这个故事里早该退场的路人甲。"迦瑶..."她轻声说,"我好累..."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那种二十岁不该有的,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累。
父亲入狱留下的债务,母亲日益恶化的病情,宁家无声的威胁,还有...那个再也不能拥抱的少年。
宋迦瑶握住她的手,无言地传递着温暖。
窗外,上海的夜空开始飘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比往年都要频繁。
"睡吧。"
宋迦瑶轻声说,"明天...明天会好起来的。"
姜枝点点头,陷入浅眠。
梦里她回到SJ基地的训练室,宁祉煜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看,我的手好了。"
而现实中,急诊室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某种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