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叫声穿出浴房,直冲云霄。
端着梳妆匣,刚刚走到浴房门外的一名丫头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抬手敲门,“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屋子里静了一瞬,小丫头隔着门听到一种挣扎似的声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倒在地,紧接着‘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传了出来,小丫头觉得不对劲,刚要闯进屋里,房门却突然被人拉开了。
丫头看到门里走出来的一个人时,骇得手上端的匣子也‘砰’一声掉在了地上,珠花洒了一地。
凤卿离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他却笑嘻嘻的顶着半边脸上那个大大的巴掌印走出门来,脚下带着几分轻飘,笑嘻嘻地走远了。
小丫头白着一张脸冲进屋里,看到屋中的衣架倒在了地上,二夫人已经飞快的穿好衣裙,脸上红红的,看到贴身丫鬟惶惶奔进来时,她气不打一处来,脱口就骂:“死丫头,让你去取个梳妆盒,你倒是慢吞吞的学蜗牛爬?去那么久?还忘了关好浴房的门,让那个臭男人闯了进来---”耳根子一热,胸口又堵上了一股子闷气,她愤愤的踹了一下浴桶,“臭男人,死个一回,居然转了性子,笑嘻嘻没个正经!”居然好跟她说:“小野猫,你这爪子该收一收,对自个儿的丈夫要驯顺些,知道吗?”
驯顺你个头!傅凝初不解气的再踹一脚浴桶,浴桶‘喀喇喇’响。
小丫头看得心惊胆战,小小声地劝道:“夫人消消气,先让兰儿帮你梳头---”看到手中空空的,小丫头这才想起梳妆匣被她不慎落在门口,正要去捡回来时,忽听山庄内竟响起了钟声,塔上的巨钟被人敲了四下。
出事了?傅凝初脸色一变,旋风般奔了出去。
走在曲廊上的凤卿离听到钟声时还莫名其妙,暗自猜测:敲钟是在通知山庄弟子该吃早饭了?往四周一看,山庄里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
“主子---”燕清远远地奔过来,面色惶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出---出大事了。季夫人跳到荷塘里去了!”
什么?
就在钟声敲响的前一刻,凤阁后花园里猛然传出一声惊呼,惊呼声如一柄尖锐的刀子直穿云霄。紧接着钟声响起,山庄内高低粗细不等的嘈杂声如同煮开的水,沸腾起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花园荷塘边聚集了很多人。
凤卿离匆匆赶到时,跳入荷塘的季无暇已经被阮霸救了上来。她双目紧闭,已失去了知觉,一袭单薄的衣裙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发梢滴着水珠,看起来是那样的孱弱,苍白。
阮霸把她紧搂在怀里,面色阴沉地可怕,凤卿离却在他的眼中意外的捕捉到些些痛惜之色。
“大哥!”
凤卿离拍拍他的肩,阮霸霍地抬头,阴沉的脸色中居然隐透杀气!凤卿离面不改色,指指被他霸占在怀里的人儿,说道:“大哥先让一让,救人要紧!”
阮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隐忍着怒火,把怀中的人轻轻平放在地上,他默不作声的推倒一旁。
凤卿离半吨在溺水的人儿身旁,手指探到她微弱的心跳与鼻息,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将她身子翻转,脸朝下,横卧在他弯起的膝盖上,手掌拍打她的背部,膝盖往她的小腹猛力一顶!
噗--一股水箭喷出,季无暇呛咳着悠悠转醒,张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围拢着的人,神志还有些恍惚。
凤卿离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柔声道:“好了,没事了。”
朦胧的目光痴痴落在他的脸上,她眼中有着挥之不去的一种忧郁,却无法倾诉。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寻短见?”阮霸上前,扣住她的下颚,霸道的将她的脸转向他。从他阴沉的眼中,她惊心地看到一股翻腾着的毒烈怒火,阴冷的恐惧盘踞在心头,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张口发出一个惊恐的音。
“人刚刚清醒,有什么话待会儿再问不迟。”凤卿离碰触道她凉凉颤抖的身躯,忙伸手去拨开钳制在她下颚的那只手,却受到一股明显的抗拒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