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血气。
当最后一只飞蛾撞碎在火把上时,他仰头发出狼嚎——声浪震得地道土屑簌簌掉落,青石板缝里渗出的血水突然逆涌,在他掌心聚成猩红月轮。
血月之力顺着指缝炸裂的瞬间,所有虫群的动作骤然凝固:
潮虫在半空中僵成黑红色的珠串,百足虫的毒颚还保持着开合姿势,却被血光冻成琥珀色的晶体;甲虫鞘翅上的磷火啪地熄灭,盲蛛细腿上的香灰簌簌掉落,连飞蛾翅鳞上的萤光都凝成细小的血珠,顺着格林的甲胄凹槽往下淌。
血月之力如蛛网般裹住整座地道,石壁上的虫茧寸寸皲裂,露出里面被定格的棠棣花瓣,花瓣脉络间的虫酸正被血光灼成白烟。
格林身上的虫群在血光中化为飞灰,露出底下斑驳的甲胄和未腐的皮肉,在空中飘成猩红的符文。
当最后一只潮虫在血月边缘爆成雾霭时,地道深处传来轰然坍塌声,泥雨落下的缝隙里,银锁片坠地的脆响混着草药香飘来,而格林空洞的颅骨眼窝里,终于溢出两滴不再是虫蜜的、真正的血泪。
那一瞬间的清明,被开启了预言之眼的江澄夜瞬间捕捉。
已是残躯的格林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对不起吗……”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江澄夜可以读心。
终于,格林的身体如破败的皮影般扑倒在地。甲胄碎成虫蛀的残片,露出底下早已腐朽的躯干——肋骨间漏着风干的草屑,脊椎骨上还挂着半片虫茧,可那些曾在血肉里钻营的潮虫已化为黑灰,唯有腰侧那道爪痕还透着新鲜的血色,像枚灼热的烙印。
他的颅骨在泥地上磕出闷响,眼窝里的血泪混着虫蜕粉末,在地面洇出暗红的痕。曾经燃着地狱业火的地方,此刻只余两枚空荡的骨窟,却在血月余光里映出微弱的光——像是谁在瞳孔深处点了最后一盏烛火。
地道顶部的泥块不断坠落,砸在格林逐渐化为尘土的身体上。
随着最后一缕草药香散入夜风,他的颅骨滚向暗河,空洞的眼窝望着洞顶漏下的月光,而躯干朽成的灰堆里,竟簌簌长出几株新生的棠棣,花瓣上凝着的不是露水,是江澄夜滴落的、混着血月之力的泪。
“杰.卡洛斯……是吧。”
江澄夜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深夜中,一道身影窜天而起,那双红色的羽翼跨过村落森林,直奔那极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