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行里,牙人正打着算盘,见三人进门,抬眼一扫。*0~d^i*a′n′k-a?n¨s¢h_u′.?c\o!m·
领头的是个瘦削少年,身后跟着两个更小的男童,衣衫虽旧,却干净齐整。
“小郎君要赁房?”牙人懒洋洋地问。
这样的一看就是买不起房,租房的。
谢玉兰点头,嗓音压低:“要离街市近的,独门独院。”
牙人挑眉:“这样的可不便宜。”
谢玉兰知道规矩,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搁在桌上:“先看房。”
银子虽不多,但胜在干脆。
牙人收了钱,态度热络几分,取出一册图样:“城南槐树巷有处小院,两层楼,四方天井,月租六百六十文。”
这个价可不低,完全是占据了位置好。
谢玉兰细细问了位置,“那麻烦先带我们去看看。”
“好嘞。”牙人爽快答应,带路去看房。
不一会儿就到了,槐树巷离主街只隔一条窄巷,闹中取静。
小院看着不太新,木门漆色斑驳,但推门进去,迎面一方天井,角落一棵老桂树,枝叶探上二楼栏杆,看着还挺干净的。
“楼上两间卧房,楼下有灶间和堂屋。”牙人介绍道,“虽简朴,但胜在干净。”
谢玉兰里外转了一圈,还算满意。
天井有井,用水方便。!t.i.a-n¢x+i*b`o¢o/k~.^c¢o′www.
二楼视野开阔,能望见街口。
最重要的是,院门一关,自成天地。
就是有些家具太破旧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要换,这都是小事,以后赚到钱了,可以再添置。
她没有直接表现出来,笑眯眯看向牙人:“抹个零,六百文,我现在就付定金,租了。”
牙人才要拒绝。
谢玉兰道:“我都看过了,这屋里不少东西都要找木匠修缮,也得不少钱,你可不要欺负我们年少无知,就坑我们。”
牙人见状,讪讪摸了摸鼻子,“行吧行吧。”
谢玉兰砍价愉快,掏出银钱付了定金,牙人递过钥匙。
待牙人离开,半夏和忍冬立刻欢呼着冲进院子,像两只出笼的雀儿。
“大哥!这棵树可以爬!”
“井里有小鱼!”
她们被谢玉兰买下以来,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的话,她们想永远都不想醒来。
谢玉兰倚着门框,看着两个孩子雀跃的背影,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这算是,有个家了。
当日下午,三人便开始收拾新居。
谢玉兰打了井水,将桌椅门窗擦洗一遍。
半夏负责扫地,小脸沾了灰,像只花猫,忍冬身子弱力气小,便拿着抹布,踮脚擦楼梯扶手。¨c¨m/s^x′s′.¢n_e*t~
“大哥!”半夏抱着扫帚,眼睛亮亮的,“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了吗?”
谢玉兰拧干抹布,笑着点头:“嗯,住到攒够钱开铺子为止。”
“开铺子卖什么?”
“珍珠首饰,或者香囊。”谢玉兰指了指包袱里的小布包,“咱们在船上做的那些,明日就拿去市集试试。”
半夏兴奋地点头,忽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两人齐刷刷看向了旁边的忍冬。
忍冬低头,小手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大哥,我饿了……”
谢玉兰这才惊觉已近黄昏。
她擦了擦手,笑道:“等着,今晚吃好的。”
灶间虽小,但锅碗俱全。
谢玉兰从市集买了新鲜羊肉、豆腐,又切了半条腊肉,统统码在盘中。
最妙的是,她在杂货铺寻到一只小铜炉,中间烧炭,外围一圈凹槽可煮汤,正是简易的暖锅。
“这是什么?”半夏和忍冬好奇地围着铜炉打转。
“火锅。”谢玉兰往凹槽里倒入骨汤,“北边人冬天常吃,暖和。”
汤底滚沸,香气四溢。
谢玉兰将薄如蝉翼的羊肉片下锅,涮了几息便捞起,蘸了酱料,分给两个孩子。
“小心烫。”
半夏吹了吹,一口吞下,随即瞪大眼:“好香!”
忍冬学着她的样子,被辣得直吐舌头,却还舍不得停筷,小手又去捞豆腐。
谢玉兰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给自己也涮了片肉,热汤滚过喉咙,暖意直达胃里。
窗外,暮色渐沉,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