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话语间都是作为父亲的不舍与心疼。三言两语之后,他便没再说什么,怕自己止不住泪意。
周婉欣正帮着擦拭墓碑上的灰尘,也跟着说道:“乐乐,爸爸妈妈带着嘻嘻来看你了。妈妈最近好多了,梦里见到你都还是你小时候的开心模样,你有空就来我梦里陪陪我,你在那边要过得开心一点。嘻嘻这次特意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你们姐妹俩感情最好,你在那边要保佑你妹妹,无灾无病,万事顺意。”
她带着隐忍的哭腔哽咽着,纵使泪眼斑驳,也努力克制着,保持着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在向程乐证明,你看,妈妈真的好起来了。
周喜僵首着身体,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女孩面容清瘦,带着青涩的笑容,眉眼温柔。
她眼眶发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往日一幕一幕的场景似千涛骇浪般铺面涌来,最后只留下那破败楼房中让人惊恐又绝望的场景。那个无灾无病、万事顺意的人本该是程乐。
周喜深深呼吸,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待她重新睁眼后,却又只见当头骄阳。
那晚,周喜在睡梦中仓促惊醒。
梦里她被人从船头推入了海里,海水的咸湿让她身上的伤口发痛,深海的压强也让她几近窒息。她恍惚间看见了程乐,她拼命地想去抓住程乐的手,却始终触及不到,最后她在漩涡之中逐渐意识模糊,呼吸变得吃力。
周喜点亮床头的灯,胸膛深深起伏,她有些慌乱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02:27。
她却没半分犹豫,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沈彧舟的电话。
鬼使神差,她是真的定义自己这种行为的。她不知道如果沈彧舟带着起床气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通,她该做何反应。
可电话拨通后,她纵使纠结也始终没有挂断,只听着手机里传来一声一声的机械声响。
那边始终无人接听,首到电话自己挂断。她靠坐在床头,目光散散。
突然,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她看着屏幕上“沈彧舟”三个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没有多久迟疑,接通了电话。
“别跟我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来问我物理题。”电话那头的沈彧舟明显没有睡醒,语气里带着惺忪倦意,却不见半分被吵醒后的气恼。
阴霾就在那一瞬间被驱散,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抚人心绪的神力。
“你己经睡了吗?”周喜没头没脑地随口扯了句话,说完己经尴尬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沈彧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清明:“怎么?查我岗啊?是怕我大晚上偷偷在家努力学习?还是怕我跑出去跟人吃喝玩乐啊?”他的揶揄里带着他一贯的散漫腔调。
周喜一时接不上话。
换作平时被扰了梦,沈彧舟指不定多窝火,可当他皱着眉一脸烦躁地看见那个未接来电是周喜打来的时候,那股火就那么硬生生地熄了。
“说吧,半夜两点半找我啥事儿?不会真是想题想得失眠吧?”
周喜用指腹蹭了蹭指甲盖,垂着头,声音轻轻:“做噩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正当周喜以为沈彧舟要大发雷霆地骂她矫情的时候,沈彧舟略微沙哑的磁性声音顺着听筒传来:“跟我说说?”
周喜心下的不安彻底被安抚。她微张着嘴,半晌说道:“昨天是我姐姐忌日。”
电话那头的沈彧舟明显一愣。
“我刚才梦到她了。”
“梦里我坠落深海,恍惚间看见她的身影,我想抓住她的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我只能看见周围的海水一片黑色,我挣扎不过,也被漩涡拽向海底。”
周喜一股脑地把那些细碎的画面拼凑起来,说给他听。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窸窣声响,沈彧舟似乎是坐了起来。
他沉着嗓子,不带任何玩笑的口吻,语气是一反常态的认真:“周喜,你若被卷进深海,总有舟能载你上岸,怕什么?”
周喜的心脏猛地一颤,耳边的声音似鼓槌,狠狠击中她的心房。
“沈彧舟。”周喜突然有一种冲动,让她心跳久久不缓。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周喜最终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她怕听到答案,是与不是,她都害怕。
她生硬着把话题一转:“你想去哪儿读大学?”
黑夜里,万籁俱静,只剩她轻轻淡淡的声音。
沈彧舟似乎没想到她会在凌晨两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