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拓二的办公室内，檀香木制成的座钟发出沉闷的声响，指针刚刚划过下午三点。窗外京都的初冬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却驱散不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阁下，刚刚山口信雄传来紧急消息。"秘书小野寺康快步走进办公室，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他手中紧握的电报纸微微颤抖，"李珏的队伍到现在还没有解散，他们正朝着金山卫和牟平两个方向集结。"

木原拓二闻言，手中的钢笔"啪"地一声落在文件上，墨水晕开一片深蓝色的污渍。他猛地站起身，和服袖子带倒了茶杯，茶水在红木桌面上蜿蜒流淌，如同战场上错综复杂的局势。

"八嘎！"木原拓二低声咒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东亚地图前。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两个被红笔圈出的地点上。

"果然如此！"木原拓二的声音陡然提高，眼镜片后的双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线，"这个李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胆！"他一把扯下金丝眼镜扔在桌上，镜架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野寺康小心翼翼地递上毛巾，却被木原拓二挥手挡开。"阁下，属下愚钝，不明白为何李珏往这两个地方调兵就意味着他还想继续交战？"

木原拓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指着地图，声音低沉而危险："小野寺君，你在大东亚课学习时，难道没研究过大夏的海岸线吗？"

小野寺康低下头："属下惭愧。"

"看这里，"木原拓二的手指沿着中国东部海岸线滑动，"从鲁省以南到沪城这一段，全是浅滩和淤泥堆积形成的海岸线。这种地形，大型战舰根本无法靠近，强行登陆只会让我们的士兵成为活靶子。"

他的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整个大夏东部，适合大规模登陆的地点屈指可数。而李珏现在重兵把守的，恰恰是最关键的两个——牟平和金山卫！"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樱花花瓣，粘在玻璃窗上，如同地图上被标记的军事要地。

"牟平扼守渤海咽喉，"木原拓二的声音越来越冷，"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掐住了我们通往北海的命脉。从牟平到帝国的高丽殖民地，快船只需两天航程！"

小野寺康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金山卫..."

"更危险！"木原拓二一拳砸在地图上，"金山卫距离帝国的夷洲岛近在咫尺！夷洲岛上的反抗运动从未停止，现在只有一个旅团的兵力驻守。如果李珏联合闽省军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小野寺康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阁下，请恕我首言，"小野寺康鼓起勇气，"李珏现在连一艘像样的军舰都没有，他怎么跨海进攻夷洲？闽省的王琦也不会轻易放他过境。"

木原拓二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密报扔在桌上："看看这个！三个月前德意志汉堡港有两艘货轮秘密起航，目的地是上海。而就在同一时间，李珏的部队突然换装了新式步枪！"

小野寺康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德意志的毛瑟步枪？"

"不仅如此，"木原拓二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档案，"过去半年，至少有五批德国'商船'停靠过李珏控制的港口。我们的人发现，卸下的'货物'中有疑似装有大量机械零件的木箱。"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办公室内顿时暗了下来。木原拓二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沉："你以为李珏凭什么能在短短半年内崛起？背后没有列强的支持，他怎么可能做到？"

小野寺康的喉结上下滚动："阁下是说...德意志人在暗中支持李珏？"

"不止德意志，"木原拓二走到窗前，背对着小野寺康，"恐怕英吉利人，高路人和米利坚人，都在观望。如果帝国在大夏的势力继续衰退，他们随时可能下场分一杯羹。"

远处传来军港的汽笛声，悠长而沉重，仿佛战争的号角。木原拓二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立即给山口信雄发报，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见到李珏。和谈条件可以再放宽，甚至可以重新讨论那笔两千万日元的贷款。"

小野寺康震惊地抬头："阁下！我们还要借钱给敌人？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愚蠢！"木原拓二厉声喝道，"帝国现在在大夏的代理人死的死，逃的逃，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合作者。李珏有实力，有野心，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小野寺康一杯："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