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刺青店里，霓虹灯牌在窗外明明灭灭，将“深海刺青”西个字映照得如同沉在海底。′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谢忱宴从冰箱里拎出几瓶冰啤酒，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木质茶几上洇出深色的圆。他单手扣开瓶盖，递给窝在沙发里的祁晞佑：“喏，特地给少爷准备的精酿。”

祁晞佑接过，却没喝。他的目光落在操作间——明灼正和许之铃凑在一起，对着沈常郁带来的漫画原稿笑作一团。暖黄的灯光笼着她半边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看入迷了？”谢忱宴在他身边坐下，长腿随意支着，“要不要我把'谢氏刺青终身VIP卡'送你当聘礼？”

祁晞佑淡淡瞥他一眼：“留着给你自己当嫁妆吧。”

太磕碜了。

谢忱宴大笑，灌了口啤酒：“说真的，你最近不对劲。”

“嗯？”

“上周打球放水三次，前天飙车让周临川超车，今天——”谢忱宴指了指他几乎没动的酒瓶，“连喝酒都开始养鱼了？”

祁晞佑转着酒瓶，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老年养生，不行？”

“行啊，”谢忱宴凑近，压低声音，“就是不知道某人半夜翻墙去MIT官网查导师资料的时候，养不养生？”

祁晞佑手指一顿。

操作间突然爆发出笑声——明灼举着张Q版画纸追打沈常郁，画上是祁晞佑头顶猫耳被揪尾巴的模样。许之铃举着手机边笑边拍，差点从高脚凳上栽下来。

“……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祁晞佑突然开口。

谢忱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怕她哭？”

“怕她笑着祝我前程似锦。”

啤酒瓶上的水珠滑落，在茶几上蜿蜒出细小的河流。谢忱宴沉默片刻，突然踹了脚祁晞佑的凳子：“矫情个屁，你俩又不是牛郎织女。”

他指向正在偷吃蛋糕奶油的徐亦鹤：“夕阳红明年只身去意大利闯荡，”又指埋头改画的沈常郁，“小沈老师后年去佛罗伦萨进修，”最后指向笑倒在明灼肩上的许之铃，“连这丫头都打算去巴黎待两年——”

“祁晞佑，”谢忱宴难得正经，“我们这代人，谁不是踩着地球仪谈恋爱？”

操作间传来明灼的惊呼，她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蓝紫色泼在白色毛衣上，像突然绽开的银河。+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祁晞佑起身的瞬间，谢忱宴听见他低声说：“我知道。”

知道要放手让她飞，也知道要牢牢抓住她的手。

许之铃突然举着蛋糕冲过来：“寿星！许愿！”

“好好好，”还来不及抓住好友的的手问清楚，生日帽己经戴到了头上。谢忱宴双手合十，看向旁边笑靥如花的女朋友，眉梢微扬，“没什么想许的，要不这个愿望送你？”

许之铃傲娇地摇了摇头，“我才不要，你自己许。”

她也不差这一个愿望，反正己经什么都有了。

“成。”谢忱宴笑了笑，闭上眼睛。

——二十一岁的生日愿望，希望他的芝芝，往后余生，得偿所愿。

“小丑鱼，许的什么愿啊？”徐亦鹤端着几杯饮料慢悠悠晃过来，“我猜肯定跟铃妹有关，别是什么‘和她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老套路吧？”

“肯定不是，”许之铃随手挑了杯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道，“永远在一起这事儿，在他眼里估计都不算愿望。”

谢忱宴闻言轻笑了声，徐亦鹤却是一头雾水。

“不算愿望，那算什么？”

“事实。”

两个人异口同声。

徐亦鹤：……

“行，你们小情侣真是——可恶！”

——

回家的出租车上，明灼低头摆弄毛衣下摆的颜料渍。蓝紫色在白色羊毛纤维上晕染开，像一场小型星系爆炸的遗迹。

“真洗不掉的话就做成扎染。”她仰头冲祁晞佑笑，“沈常郁说这种水彩颜料——”

“我拿到了MIT的offer了。”

话出口的瞬间，祁晞佑自己都怔了怔。&??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

他原计划是在暖黄的床头灯下，用精心准备的资料和未来三年的详细规划来铺垫这个话题。

而不是在充斥着廉价香氛的出租车后座，伴着司机播放的乡村音乐突然坦白。

可瞒着她己经太久，每一秒都心事重重。

明灼的手指停在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