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放望远镜?”明灼曾好奇地问。
“因为宇宙是最完美的神经网络。”沈砚秋的手指轻轻抚过镜筒,声音罕见地柔和,“它的每一颗恒星都在计算,每一道光都在传递信息。”
明灼眨了眨眼:“所以您研究AI,是因为……”
“因为我想知道,人类能不能写出接近宇宙的算法。”
那一刻,明灼忽然觉得,沈教授眼里的光,比屏幕上的任何一行代码都要深邃。
——
明灼在沈砚秋实验室的第二个月,宋时桑来了。
他是踹开门进来的——字面意义上的踹。
“听说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天才?”宋时桑倚在门框上,黑发挑染了一缕银白,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手里转着一枚U盘,笑得张扬又放肆。
明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宋时桑?!你怎么——”
“当然是被挖来的。”他晃了晃U盘,“沈教授给我发了封邮件,说‘明灼在这里,你不想来玩玩?’——这谁能拒绝?”
沈砚秋从里间走出来,手里端着杯黑咖啡:“U盘里是什么?”
“去年ICLR被拒的论文。”宋时桑把U盘抛给她,“评审说‘理论太激进’——但我觉得,沈教授的实验室应该不怕激进?”
沈砚秋插上U盘,扫了两眼屏幕,突然笑了:“确实激进。”她抬头,“但很漂亮。”
明灼凑过去看——那是宋时桑设计的全新神经网络架构,准确率比现有模型高12%,但需要推翻传统训练范式。
“大胆。”明灼揶揄他。
“彼此彼此。”宋时桑撞了撞她肩膀,“听说你上周刚把沈教授的量子计算机跑冒烟了?”
沈砚秋轻咳一声:“现在实验室有两个小疯子了。”她指了指角落的服务器,“宋时桑,你去调试那台机器;明灼,把你的数据清洗工具和他论文结合一下。”
她转身前,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我要看到更疯的东西。”
——
有宋时桑的实验室,像被按了加速键。
他张扬,明灼缜密;他天马行空,她落地生根。两人吵起来时,整个实验室都像在经历一场代码风暴——
“你的数据增强方式太保守了!”宋时桑把草稿纸揉成团砸过去。
“你的训练集根本不符合临床实际!”明灼反手扔回一支马克笔。
沈砚秋通常只在他们快要打起来时,才从办公室飘来一句:“打输的人今晚修服务器。”
——每晚都是宋时桑修服务器,而明灼就蹲在他旁边,一边监督,一边吃夜宵。
——
深夜,明灼偶然撞见沈砚秋和宋时桑在露台说话。
“……所以你早就盯上我们了?”宋时桑的声音。
沈砚秋的薄荷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ACM决赛,你俩一个在台上领奖,一个在台下跟祁晞佑叽叽喳喳翻评委白眼——很难不注意到。”
明灼愣在原地。
原来那场校赛,沈砚秋就坐在评委席最后一排。
原来她看到的不仅是自己被擦掉的代码,还有她被评委质疑时,眼里燃烧的不服输。
原来这场“偶然”的招揽,是一场蓄谋己久的伯乐相马。
明灼悄悄退回实验室,发现自己的电脑还亮着。
屏保不知被谁换成了省赛时她和宋时桑领奖时的合照,底下加了一行小字:
“用算法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