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己经连着下了两天的雨。

实验室的蓝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清，祁晞佑盯着培养皿里最后一组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然后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

“喂。”周临川的声音混着酒吧嘈杂的背景音，隐约还能听见女孩的笑声。

“来趟实验室。”祁晞佑语气平静。

“现在？”周临川顿了顿，压低声音，“大哥，我正跟虞溪约会呢，人舞蹈学院的，约我第三次了，好不容易——”

“善后工作还剩一点。”祁晞佑打断他，“我待会儿回徵江。”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认真的？”周临川的声音压低，“就为了个实验，放我鸽子？”

“嗯。”

“你自己不能做完？”

“不能。”祁晞佑语气不变，“今晚高考结束，明灼在徵江等我。”

“……”

电话里传来周临川深吸一口气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咬牙切齿的——“行。”

十分钟后。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临川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脸上写满“你最好有事”。

祁晞佑头也不抬，指了指旁边的实验台：“培养皿数据记录到凌晨一点，离心机清理一下，还有——”

“——还有你大爷。”周临川一把拽过椅子坐下，“你知道虞溪刚才看我的眼神吗？‘这男的果然不靠谱’。”

祁晞佑终于抬眼看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你不是一首说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那也不能这么玩！”周临川抓狂，“你知道我为了约她出来费多大劲吗？她下周就要去国外交流了！”

祁晞佑没接话，只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推过去。

周临川低头一看——【虞溪舞蹈专场VIP前排票】。

“……”

“下个月她回国首演。”祁晞佑合上电脑，“我托人留的。”

周临川盯着票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少爷，你这是贿赂。”

“嗯。”祁晞佑拎起外套，“所以，善后交给你了。”

周临川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挥挥手：“滚吧，陪你的女朋友去。”

祁晞佑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对了。”

“又干嘛？”

“记得照看我的粉玫瑰，别养死了。”

周临川一愣，随即笑骂：“……你他爹的真把我当小弟使唤了？”

祁晞佑己经推门离开，声音混在雨声里飘进来：

“给你加钱。”

————

徵江北站，傍晚六点西十五分。

落地窗外的雨幕像被揉碎的银河，明灼踮着脚在接机口张望时，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雨珠。她今天特意换了条樱粉色的吊带裙，裙摆缀着细碎的亮片，随着动作泛着星子般的光。颈间戴着条极细的银链，坠子是只蜷缩着睡觉的小猫——和此刻她微微湿润的眼睛像极了。

“——叮。”

手机屏幕亮起，祁晞佑的消息：【延误，七点落地。】

她没回，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无名指指上的戒指——今天第一次戴，虽然尺码合适，但还是有点不习惯。

“由京市飞往徵江的CZ6712次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

广播响起时她正咬着吸管喝奶茶，闻言突然呛到，手忙脚乱去擦溅到锁骨上的奶渍。突然有微凉的指尖先一步抚上她肌肤，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又喝这么冰？”

祁晞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T恤被雨汽浸得微潮，衬得皮肤愈加白皙人也愈加的冷，单肩包带勒出锁骨凌厉的线条，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淡然。

他左手撑着还在滴水的长柄黑伞，右手食指正勾着她刚掉的奶茶杯——无名指那枚戒指沾了水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明灼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雨珠：“不是说暴雨停飞吗？”

“嗯。”他随手把伞递给地勤，指腹轻蹭过她眼下，“所以改签了军用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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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的“贺记烧烤”摊支起了透明雨棚，橙黄的灯泡在风中摇晃，将水汽染成蜂蜜色。炭火噼啪作响，油星溅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滋啦一声，腾起一缕带着孜然香的白烟。

“——吱呀！”

塑料凳被猛地拉开，徐亦鹤一屁股坐下，裤脚湿漉漉，却还咧着嘴笑：“我靠，你们知道徵江今天多少度吗？二十六！这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