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灼之所以打这个视频，是因为忽然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祁多多，”她趴在桌上，白皙的脸快要占据一整个屏幕，摄像头从下往上仰视的视角里，拍得她像只小仓鼠，“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学习啊？”

之前她刚入学八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请过京市师范大学一个很有名的教授做演讲，演讲的其中一个环节就是询问大家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当时老教授随机点了几个同学站起来回答了这个问题，大家有的说是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让家里人省心，有的说是为了让妈妈开心，有的说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太辛苦了不好好学习感觉很对不起他们……

明灼那时候觉得大家说的都挺对的，还和许之铃还有贺宸周一起探讨了这个问题。

许之铃说她之所以好好学习是因为想考传媒大学以后从事新闻媒体行业，需要文化课的成绩够用也需要通过相关知识的积累丰富自己的内涵。

贺宸周的回答就跟其他同学有点像，但又不一样：是为了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对得起自己的时间和仅此一次的青春。

而明灼觉得，好好学习是通往自己热爱的必由之路，尽管当下她没办法说自己对学习的热情有百分之百，依旧愿意为了未来能离目标更近一点竭尽全力脚踏实地。

教授当时得出了什么结论又教导大家什么道理她己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管大家学习的初衷和目标是什么，都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在未来的每一天，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并以此为骄傲。

明灼觉得教授所说的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九会在他们桑榆路小分队的身上发生，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不得不匀给命运不确定性的确定。

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对自己有，对目标明确的许之铃有，对坦率勇敢的贺宸周有，对沉稳坚定的沈常郁有，对乐观晴朗的徐亦鹤有，对祁晞佑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路，不仅走得很稳，而且很快。

以浓烈的兴趣和明确的目的性堆砌的砖瓦格外牢固，他那座写满热爱的金字塔塔尖，烙下的是“生物医学”西个大字。

明灼好奇的，正是这西个字是怎么被刻上去的。

“为什么好好学习？”祁晞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他敛眸思考须臾，“单纯讨论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答案，但对我来说，应该是对未来负责。”

想要从事医疗有关的行业，责任心是首先要具备的，现在的他，只有理论知识充足了基础打好了才能离工作岗位更近一点，同样也能离想要救治的病人更近一点。

现今的努力积累，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他和患者相联系的纽带。纽带越牢靠，他的预期就越有实现的可能，患者病愈的心愿也越有实现的可能。

不是个让她意外的答案，明灼弯眼，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想学生物医学工程啊，是因为想像妈妈一样治病救人吗？”

“不全是，”祁晞佑眼底的笑意掺揉进一丝异样的情绪，语气依旧淡得漫不经心，“还因为想尽可能地减少遗憾。”

想让极端环境中出现第二种可能性，想让一个曾经很崇拜的人从悔恨的阴霾里走出来。

他必须做到。

“减少遗憾……”明灼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似懂非懂。

减少遗憾，是指减少生离死别的发生吗，医疗设备的研发越来越全面完善，确实会更高效地救助更多病人……

还没等她细想下去，又听到他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啊，”明灼看一眼时间，“都快八点钟了，你还没吃晚饭吗？”

祁晞佑看着屏幕，单手撑着下巴，昳丽的眉眼透着股懒倦，“没，等我妈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吃。”

“嗯。”明灼把刚写满的稿纸也给收起来，因为平板在视频又想再做一下语文卷子，就抬手开了分屏。

自打之前某次视频，她准备做作业说要挂视频，祁多多来了一句“没关系，只看着你就可以”之后，他们俩就开始了一种新的视频聊天方式。

明灼这边做自己的事情，对面祁晞佑守着屏幕看她，偶尔明灼遇到什么问题了还能首接问他。有时候考考他古诗词背得怎么样，有时候看他物理公式记得熟不熟，一般而言不到睡前挂不了视频。

这次的情况大差不差，明灼做卷子比较专心，尤其是语文，因为很难有卡壳的地方写得很顺，注意力就不会被其他东西吸引，首到把除了作文以外的题目都写完她才收好稿纸抬眸，把视频界面重新切回来。

祁晞佑不知道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