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霓虹灯晕染出油画一样浓墨重彩的烟火气，少年清冷干净的嗓音被话筒放大，连湖对面步履匆匆的行人都不禁侧目看过来，心甘情愿驻足不前。

祁晞佑改低了原曲的音调，歌曲变得更加舒缓，多了娓娓道来的感觉。温柔缱绻中不乏坚定，隐晦又认真地表白着自己的心意。

他视线始终落在地面，唇角笑意浅浅，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紧张到不敢抬眼。

一旦对上她视线，会被铺天盖地的心跳声彻底淹没掉。

这首为她而唱的歌，怕她听懂，又怕她听不懂。

十七岁的心动，期待了那么久，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无比惶恐。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脏不再属于自己。他无法主宰心跳的频率，无法停下那份悸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满心满眼都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是孤独但又幸福的。

我一遍遍看清自己的心意，发现原来，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更喜欢你。

一曲终了，阶梯上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一阵比一阵热烈，祁晞佑轻轻放下吉他，朝大家和一旁笑容灿烂的歌手鞠了一躬，步履从容地走回原位。

无论周遭多么喧哗，望向他的视线有多少，从始至终他也只在意明灼一个。

“喜欢吗小猫老师，特地为你唱的歌。”

希望她喜欢，希望能被她看见。

“喜欢啊，”明灼点点头，有些脸热，视线欲盖弥彰地落到他手上，“不过你这么弹吉他，伤没关系吗？”

“没关系。”祁晞佑活动了一下手腕，“小臂上的伤并不严重，影响不到手的。”

“那就好……”

心里噼里啪啦在放烟花，明灼还没从兴奋劲儿里缓回来，低垂着眉眼看着有点呆滞。

她脑子有点乱。

不介意她的触碰，不介意两个人用同一个勺子吃冰淇淋，特地给她买药膏，耐心细致地哄她不要生气，即使受了伤也弹吉他唱歌给她听……都为她做到这份上了，肯定不是把她当普通朋友了吧。

那算什么呢，是喜欢吗？

想开口问问他到底什么想法，但一时的冲动褪去，她忽然意识到现在更应该考虑的好像不是喜不喜欢这个问题，而是迫在眉睫的期中考试。

对，还是期中考试比较重要。

祁多多不会跑，什么时候找他都可以，但期中考试不一样，错过了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么想着，明灼把手里剩下的半盒三合一递到祁晞佑手里，眼睛亮晶晶，“我们回家吧。”

“假期作业还没做完，我打算今晚给它全写完，然后明天用来复习。”

小猫老师看上去斗志昂然，明媚得像朵向日葵。

祁晞佑无奈又好笑，有些挫败地低头把三合一捧在手里，沉沉“嗯”了声。

那很可以了，他在她心里连学习都比不上。

——

回到家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九点，客厅的灯亮着，祁晞佑低头换好鞋之后收到明灼发来她己经到家的消息，回了条语音过去，把手机揣进口袋往里走。

“回来了宝贝。”梅荔刚端着烤盘从厨房出来，见到他时眼睛一亮，“今天换了新发型啊，超级帅。”

别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儿子打扮自己，之前他们学校晚会表演的时候也没见他抓过头发做过造型，都是穿着校服就上台了。

“谢谢妈。”祁晞佑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往卧室走，人看着散漫夸奖却走心，“您今儿也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

“就你嘴甜。”梅荔笑眯眼，“收拾好出来吃宵夜，妈做了你爱吃的黄油曲奇。”

“知道了。”祁晞佑懒懒应。

药店的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所以祁晞佑洗澡的时候很小心，生怕水打湿绷带，把小猫老师亲手包扎的伤口整感染了。

平时二十分钟搞定的事这次花了半个多小时，洗完澡后他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倚着洗手台，眼神飘忽，脑子里回忆着高一一整年学过的数学知识点。

收拾好出去的时候手里拎着套数学卷子还有一沓A4纸，人往餐桌前坐下的时候把卷子笔都放到桌上，顺势翻开。

“宝贝啊，”梅荔敷着面貌拉开主卧的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皱眉，“学习这么辛苦吗，要不咱们就走保送算了，进青大之后再转专业也很好啊。”

她边说边往餐桌走，手指抚平面膜边缘支起的棱角，“妈妈不想你太辛苦了。”

“不是妈，”祁晞佑抬眸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