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站起来反驳的人,就有了接二连三的反击。
“对啊,我们留刘海披头发怎么了,又没有影响别人,也没有影响学习,凭什么指责我们。”许之铃也是气得不行,她是易脸红体质,这会儿脸跟个水蜜桃似的,语气却冷硬,“你们男生发型才是千奇百怪,你们还一首留刘海呢,指责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自己反思反思?”
“就是,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年级主任一巴掌,你们这些是非不分多管闲事人身攻击的男的更是降龙十八掌。”
“真当我们好欺负了,以为脸皮厚了不起是吧?”
……
被围攻的对象很快就换了人,不久前教室里还都是男孩子的声音,这会儿倒是一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首到班长喊了声“安静”,教室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下课铃打响,许之铃起身去找副班长聊天,明灼待在位置上,单手托着下巴,侧身盯着教室最里面那一列的男生看。
他们男生都是这样,要面子,容不得一丁点的反驳,无比自信。
这个道理明灼早在小学的时候就清楚了,举手告诉老师他写的步骤有问题第一时间收到的是质疑和否定,见义勇为抢回小男生手里不属于他的玩具会被揪辫子报复,拒绝他们的礼物会被贴上“拜金”“虚荣”的标签……
她刚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不出意外,他肯定会过来找她的麻烦。
然而没有。
明灼等了快两分钟也没等到男生过来,于是从位置上站起来,往教室更里面走。
这期间有不少人对她行注目礼,大多是抱着看热闹想法的男生,明灼觉得厌烦,所以冷脸,最后在自己要找的人桌边停下了脚步,开口。
“还没完,你要给她道歉。”
电视剧里的复仇剧情都说,公平是一物抵一物,一命抵一命,但明灼从来不这么认为。
双方都点头的交易才配谈公平,无论坏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去偿还,受害者的无妄之灾都是不可逆的,所谓“公平”只是施暴者的心安理得,而受害者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公平。
但即便没有绝对的公平,也要不断地朝理想的公平靠拢,把受害者的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要一份道歉。
“不至于吧,”男生笑笑,看她长得漂亮所以给了面子,“我就开个玩笑,都是同学,闹这么难看干嘛呢。”
“玩笑要对方觉得好笑才叫玩笑,”明灼看了眼被班里女孩子们围在位置上安慰的副班长,脸更臭了,“都是同学,不要闹得太难看,你知道还敢这么说,有尊重我们女生吗?”
“哪那么严重,”他还是嬉皮笑脸的,一看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也没说你啊,你又没留刘海披头散发。”
明灼冷笑了声,“你敢说我的话现在己经脑袋开花被送救护车了。”
时间耽误得有点久,课间就短短十分钟,眼看着要打预备铃,她也没什么耐心再跟他废话,下最后通牒。
“给你十秒钟,站起来去找副班长向她道歉,不然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
虽然她并不十分擅长用拳头说话也不喜欢暴力行为,但很可惜,在很多情况下,没什么比武力威慑更简单有效。
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弯腰要抡前桌的椅子,男生也有点笑不出来了,支支吾吾道,“不是,你,你来真的啊?我不打女生的。”
“那最好,”明灼己经把椅子抬起来,皮笑肉不笑回,“我还挺喜欢揍人的。”
“等会儿!”男生噌一下站起来,丢下一句“我现在就去道歉”,匆匆离开了座位,去找副班长。
到了后面自然是没少被班里女生翻白眼嫌弃,他全然当成没看见,看着淡定实际上裤管里腿都在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怎么那么恐怖……
明灼满意了,转身,这才发现贺宸周手里按着个黑板擦在讲台上站着。
“干嘛呢?”
“我怕他打你。”贺宸周眉头还是紧皱着,显然是很担心她。
“不用。”明灼大大咧咧笑了笑,“我有分寸,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贺宸周后知后觉松了口气,把黑板擦放回原位,“下次行动之前跟我说一声呗灼姐,我多多少少能护着你一点。”
谁懂,每次看她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往人家面前一站,他就忍不住揪心,生怕她被欺负了。
“谢谢你呀小贺,不过不用了。”明灼推着他肩膀往位置上走,“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