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比闹钟先响起的,是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邢以菲站在房门外,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门,边敲边喊,“茶茶,起床了,早饭又没烧好,你抓紧起来去店里吃点儿啊。”
被吵醒的明灼睡眼朦胧地坐起来,有些含糊地应了声好,然后努力睁开眼睛,关掉还有半分钟就要响起的闹钟。
妈妈不会烧饭这件事,她早就习惯了,也没指望能吃上一顿健康安全干净的妈妈的手艺。
反正家里有两个人会烧饭就够了:一个她自己,一个爸爸。
洗漱完,换好校服扎好马尾,明灼单肩背着书包出了卧室。
邢以菲在厨房收拾残局,拿抹布擦拭被发白的汤水淹没的灶台,闻声看她一眼,有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宝贝,本来想给你做早饭的,又得委屈你出去吃。”
“没事儿,”明灼走到玄关换鞋,“不过妈妈,你下次还是别做饭了,我吃什么无所谓,就是担心你做饭中途烫着碰着。”
“好,”邢以菲欣慰应了声,想到什么又将身子探出厨房,提醒道,“你今晚放学记得去一趟你姥姥家,说是辣白菜腌好了,给我们一家分一罐。”
“知道了。”
门应声关上,明灼从书包夹层里拿出自己的零钱包,在等电梯的时候思考了一下到底要吃什么。
本来昨晚计划好吃包子,但今天早上,她忽然又有点想吃别的。
经过一路的思考,在到达学校边角的红绿灯时,明灼终于做好了决定,顺着穿着两款校服的人潮过了马路,然后右拐。
虽然桑榆路左边才是她就读的学校,右边是以“壕”字在徵江出名的明澜,但没办法,谁让那些商家更喜欢在明澜门口摆摊。
为了吃到香喷喷热乎乎的鸡蛋灌饼,她只能辛苦一下自己,多走几步路了。
一众穿着黑白配色校服的学生里,明灼这个穿着八中红白配色校服的就特别显眼,再加上人气质好长得漂亮,更是引得过路同学纷纷侧目。
当事人小明同学对周遭的视线和小声的议论充耳不闻,专注地盯着铁板上煎的“滋啦滋啦”响的鸡蛋灌饼。
——
阳光明媚,摇曳茂密的绿意下,同学们身穿校服,不紧不慢地走着。
徐亦鹤把塑料袋子扔进垃圾桶,边拿纸巾擦手边道,“阿姨手艺也太好了吧,这烧麦做的比明澜的食堂还好吃。”
“我要是你,估计早就变成两百斤胖子了。”
每次听这句话都有一种被诅咒发胖的感觉,祁晞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这话说几年了,还没说腻?”
“说不腻。”徐亦鹤笑得像当下网络上很火的那只有点贱兮兮的小狗,“阿姨做的饭我也吃不腻。”
路口,黄灯转了红灯,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哎,”刚安静下来的徐亦鹤伸长脖子向前看,微眯了眯眼,“这不是安琛的妹妹嘛,怎么从咱们学校过来的,给她哥送东西?”
一众黑白色里,那抹逆着人流的红白身影尤其醒目。
顺着他的话,祁晞佑淡淡抬眸看过去,视线一顿。
只一眼,关于那双小猫一样的眼睛和茉莉甜香的记忆便闪回脑海。
盯着女生因为吃东西而变得像仓鼠一样鼓起来的脸颊看了会儿,他收回视线,忽然问。
“她叫什么?”
“明灼。”
徐亦鹤想都没想答,等回答完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沉默两秒,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冷傲少年。
“西柚,你开花了!”
“什么鬼?”祁晞佑瞥他一眼,视线里带着点嫌弃,等绿灯重新亮起后便迈步向前走。
“你铁树开花了啊,是不是觉得人姑娘挺漂亮挺可爱的?这可是你第一次打听女孩儿名字,第一次啊!以前都是别人打听你名字来着。”
徐亦鹤很是激动,被看了那么多次的笑话,终于有机会轮到他看看,祁少爷吃起爱情的苦是什么模样。
安琛他妹,看着乖,实际上特难拿捏,贼难追。
“明灼那姑娘,性子和外表可反差了,听说之前咱们学校有个男生,趁着她来给她哥送东西跟她表了白,非但没被接受,还被赏了个过肩摔。”
“没想到吧?她看着挺乖挺清纯的,下手居然这么快准狠……”
一首保持沉默的祁晞佑听到这里忽而勾起唇角。
乖吗?
……只能说,小猫确实最会伪装乖巧的表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