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内壁，在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和维修通道中穿梭。空气里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郁，还混杂着一种淡淡的血腥气。“耗子”的记忆碎片如同鬼火，在他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烁，指引着大致方向，却也带来了无尽的恐惧残留。

阴眼持续开启，精神力的消耗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但此刻不敢有丝毫松懈。世界在他眼中是能量的线条和光点。管道外，两队穿着灰色制服的控灵社成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

“妈的，又报废了三个‘耗材’，刑骸大人那边催得紧，这批‘耗材’质量真差。”一个声音抱怨道。

“闭嘴！你想被扔进‘净化间’当肥料吗？赶紧巡逻，上面说了，任何异常都要立刻上报！”另一个声音严厉地呵斥。

“耗材”、“肥料”……陈默心头掠过一丝寒意。控灵社对待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灵体，都如同对待冰冷的物件。他屏住呼吸，等巡逻队走远，才继续向前移动。

越靠近“净化间”所在的区域，通道内的布置明显变得粗陋却阴险起来。不再是之前单纯的钢铁结构，墙壁和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刻画粗糙、但蕴含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符文。有些符文似乎只是警戒作用，一旦有未经许可的能量体靠近就会发出微光；而另一些，则散发出淡淡的恶意，像是某种触发式的诅咒或束缚陷阱。

地面也不再平整，某些金属板连接处布满了粘稠、半干涸的黑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像是某种特制的、能留下痕迹或附着能量的“绊脚胶”。更让陈默警惕的是，在几个关键的通道拐角处，悬挂着一些用骨头和干瘪兽皮合而成的、如同风铃般的怪异挂饰。这些挂饰上附着着微弱的、充满警惕性的残魂气息，一旦有活物或能量体快速通过，它们就会无声地摇晃，向特定方向示警。这比高科技的红外线和探测器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防御手段虽然看起来原始，甚至有些“土法炼钢”的味道，但却异常有效，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它们不依赖复杂的能源供应，维护成本低廉，而且充满了控灵社那种邪异、不把人命和灵魂当回事的风格。

陈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回忆着“耗子”记忆里关于这片区域结构布局的碎片，结合阴眼的能量感应，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符文，踮着脚尖绕过地面的粘稠区域。至于那些骨头风铃，他更是大气不敢出，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真正的幽灵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挪过它们的监视范围。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艰难地绕过最后一处挂着三个骷髅头风铃的拐角，他终于抵达了“耗子”记忆中标记的“净化间”附近。这里是一条相对宽敞些的金属走廊尽头，前方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但门缝里隐隐透出的能量波动和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气息，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他贴着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靠近。在金属门旁边的墙壁上，大约一人高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嵌着厚重、布满划痕的强化玻璃的方形观察口，似乎是用于监控内部情况的。玻璃上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污点，不知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

陈默再次确认走廊两端暂时无人，踮起脚尖，凑到观察口前。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化学药剂和能量燃烧后的焦臭味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净化间”……这名字简首是莫大的讽刺。

观察口望进去，里面并非什么洁净之地，反而像是一个废弃的屠宰场和失败的实验室混合体。地面上堆满了破碎的玻璃器皿、扭曲的金属支架，墙壁上溅满了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和不明污渍。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灰色能量残留，充满了痛苦、怨毒和绝望的情绪。几盏昏暗的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将一切都笼罩在阴森恐怖的氛围里。

这里根本不是净化，而是……处理和销毁。

陈默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很快，在房间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团比“耗子”浓郁得多的能量体。那团能量呈人形轮廓，但形态极度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揉捏过。黑色的怨气如同实质的触手般在它周围不安地蠕动，散发出远超普通怨灵的憎恨和疯狂。

从能量的性质和强度判断，这绝不是普通的灵体。更像是……一个觉醒者死后的灵魂，被用某种残酷的手段进行改造，最终失败后被遗弃在这里的“废弃品”。那股针对控灵社的刻骨铭心的恨意，几乎要穿透观察口的厚玻璃，刺入陈默的意识。

又一个“档案”！而且比“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