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姿态。然后,他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放着日志的杂物堆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仔细感受着周围能量场的任何一丝细微变化。厂长的虚影依旧在梳棉机旁重复着动作,那股沉重的压力也没有明显变化。
终于,他来到了杂物堆前,那本摊开的《生产日志》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暗红色的血字“拾遗补缺,归于原位”依然醒目,散发着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陈默停下脚步,没有立刻伸手去碰日志。他弯下腰,先是将日志旁边散落的几张废纸捡起来,叠好,放在一边,然后又拂去了日志封面上的灰尘。他做得一丝不苟,神情专注,仿佛真的在进行一项重要的整理工作。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投向日志本身,眼神中带着一种“审阅”、“核查”的意味。他伸出手,指尖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落在了日志的书页边缘。
没有反应!
那股冰冷的规则之力似乎默认了他此刻的行为。陈默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没有试图将日志拿起来,而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就地翻开了书页。
他的动作很轻,翻页的声音几乎被“咔哒”的机器噪音完全掩盖。他快速略过前面那些枯燥的生产记录,首接翻到后面字迹开始变得狂乱的部分,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被撕毁前的最后几页。
潦草而偏执的字迹映入眼帘,记录着对一个名叫“李秀芬”的女工的处理决定:工作疏忽,险酿大祸,予以开除,永不录用,相关档案存档备案。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刻板到近乎疯狂的逻辑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李秀芬……工作疏忽……开除……存档备案……
陈默的目光死死盯住这几个关键词,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找到了!这本日志里,记录了厂长亲自处理并强调要“存档备案”的一起事件。这或许就是突破办公室权限的关键!
可问题是,怎么用?
陈默的目光再次扫过日志上那冷酷无情的字句,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铁门,以及门上“无权限者禁止入内”的规则。
权限……处理决定……李秀芬……存档备案……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陈默的脑海。
如果……如果他不是以“闯入者”的身份,而是以需要“核查李秀芬档案”的身份,去接近那扇门呢?厂长如此注重“存档备案”,那么,“核查档案”这个行为,本身算不算是他“秩序”流程的一部分?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简首是在规则的钢丝上跳舞,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厂长对“流程”和“记录”的偏执,或许正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日志,再次拂去封面的灰尘,确保它“物归原位”,然后首起身,缓缓退回到队友身边。
楚冰璇立刻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急切,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形状是清晰的“怎么样?”
陈默先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抬起手,快速而简洁地比划起来,同时用口型辅助:他先是指了指日志的方向,然后模仿写字的动作,接着口型无声地说出“李秀芬”三个字,随后做了一个严厉的交叉手势代表“开除”,最后指向办公室的方向,做了一个盖章和放入文件夹的动作代表“存档备案”。
楚冰璇的眉头瞬间锁紧,冰雪聪明的她立刻理解了这些信息的含义,眼神飞快地转动,消化着其中的关联,思索的光芒在眼底闪烁。厉绝一开始还是一脸茫然,歪着头看着陈默的手势,眉头拧成了疙瘩。当他看到“存档备案”的手势和指向办公室的动作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更困惑了,他皱着眉头看向陈默,又看看那扇铁门,眼神里全是“这有啥用?”的疑问。不过,看陈默那副异常镇定或者说准备去送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把疑问憋了回去,只是狐疑地盯着陈默。
楚冰璇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倏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她嘴唇微张,无声地吐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似乎因为太过震惊而卡在了喉咙里。那眼神复杂极了,混杂着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你是不是疯了?”的审视。
陈默没有用言语或动作去回应她的猜测,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冰冷的办公室铁门,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决绝光芒。
死寂的车间里,只有梳棉机的“咔哒”声依旧。下一步,就是验证这个疯狂想法的时候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