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冰冷的恶意如实质般压来。
所有“乘客”的目光,空洞、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牢牢锁定在陈默身上。那感觉,就像是被一群饥饿的秃鹫盯上,而他,是这片荒原上唯一的活肉。
陈默心脏猛地一缩,肾上腺素飙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硬碰硬?不行。
刚刚【驱邪之触】的试探己经证明,这些东西虽然是灵体,但似乎与这辆车本身融为一体,或者说,它们是这个诡异空间规则的一部分。单个攻击或许能引起反应,但同时面对这么多,而且是在对方的主场,胜算渺茫。更何况,他刚刚才从厉决的“爱心操练”中缓过来,体能和精神力都远未达到巅峰。
“欢迎乘坐‘遗忘’号末班车……”
“下一站,虚无。”
“请乘客凭‘执念’上车,凭‘解脱’下车。”
冰冷的机械女声还在脑海中回荡。
执念……解脱……
陈默咀嚼着这两个词。他上车,是因为那股难以言喻的好奇与冲动,一种想要探究未知的“执念”?那“解脱”又是什么?难道是要放下这种执念?可这玩意儿怎么放下?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这些“乘客”。那个织毛衣的老太太,手指依旧搭在毛线针上,只是停止了动作。看报纸的老者,报纸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下巴和脖颈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它们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只是将他锁定为目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在等待某个特定的触发条件。陈默判断,首接的沟通恐怕无效,这些更像是规则的具象化,而非拥有独立意识的灵体。
他的目光在车厢内缓缓扫过,试图寻找任何异常之处。车窗外依旧是模糊扭曲的光带,匀速向后流动,看不出任何参照物。车厢内部陈设简单,除了座位就是扶手,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等等……
他的视线停留在车厢中部的扶手上。那里,似乎挂着一个东西。
一个老旧的、帆布材质的挎包,颜色是那种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款式也很古老。它就那么随意地挂在扶手上,与周围阴冷死寂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包……是哪个“乘客”的?还是说,它本身就是某种关键?
陈默的目光在几个“乘客”和那个挎包之间来回移动。按理说,这种私人化的物品,应该会和它的主人在一起。但现在,它却被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是遗落的吗?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解脱”……会不会是指帮助某个“乘客”完成他们的“执念”,让他们得以“解脱”,从而获得下车的资格?
这个挎包,会不会是某个“乘客”未了的心愿的关键?或者,是触发下一步的关键道具?
他决定冒险一试。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朝着那个挎包走去。
所有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移动,无声的压力越来越大,空气中的寒意几乎要渗入骨髓。陈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他走到挎包前,停下脚步。
那些“乘客”依旧只是看着他,没有阻止。
似乎……只要他不试图强行破坏规则或攻击它们,它们就不会主动攻击?
陈默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挎包的瞬间,异变突生!
离他最近的那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猛地抬起了头!
帽檐下,是一张极其年轻但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球!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与此同时,整个车厢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车身剧烈震动起来,窗外的光影流动速度陡然加快,变得狂乱而刺眼。
“滋——滋——”
广播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而是一阵刺耳的、夹杂着无数痛苦哀嚎的噪音!
“警告!警告!异常干扰!执念失衡!”
“清除……清除……”
不好!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他碰触挎包的行为,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或者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几乎是同时,所有“乘客”都动了!
它们不再是僵硬的蜡像,动作虽然依旧有些迟滞,但目标明确——就是陈默!
织毛衣的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