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数在座。
最初的焦点,毫无意外地落在了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上。
编剧激动地阐述着这个题材的戏剧张力和历史厚重感:“秦将军忠勇无双,白杆兵威震天下,这是现成的英雄史诗!又有您《白杆兵》电影珠玉在前,热度加持,绝对能引爆!”
肖承功微微颔首,这确实是最稳妥也最讨巧的选择。
然而,本地一位研究巴渝文化的老教授却皱紧了眉头:“秦将军的故事,根在石柱。我们万盛强用,就像借了别人的衣服穿,好看是好看,终究不合身。少了那份血脉相连的‘土气’和‘地气’啊。”
讨论陷入胶着。各种提议被抛出,又因各种原因被搁置。
角落里,一直埋头翻看采风笔记的肖铭萌,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不断闪回着这两个月的画面:周大爷吼号子时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浑浊老眼里迸射的光;悬崖峭壁上那些深深浅浅、不知被多少代人脚板磨出的纤痕;还有那位老婆婆讲述的,早年放排人如何在黑山谷最险的“鬼见愁”滩头九死一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略显嘈杂的议论:“张导,各位老师,”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川江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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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肖铭萌感到脸上一阵发烫,但那些震撼的画面给了她勇气:“这两个月,我听得最多的,感受最深的,就是这号子!它不是什么帝王将相的故事,它就是这片山、这条江、这些普普通通的万盛人、渝南人,祖祖辈辈用命喊出来的声音!”
她越说越流畅,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被点燃的激情:“号子里有拉纤的苦,有闯滩的险,有对老天爷的不服气,也有峡江月色的柔!
它本身就是一部最雄浑也最悲壮的实景剧!
白杆兵是英雄,可这号子,是千千万万无名英雄的史诗!是刻在悬崖上、融在江水里的魂!”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了涟漪。张小谋眼中精光一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老教授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喃喃道:“是了…是了!这才是我们万盛自己的声音!巴渝的脊梁!”
肖承功沉吟片刻,看向张小谋:“张导,您看?”
张小谋猛地一拍桌子,烟灰缸都跳了一下:“好!丫头,这个点子,抓准了魂!要的就是这股子‘地气’!川江号子,好!就它了!名字干脆就叫《川江号子》!”
他一锤定音,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顿时被兴奋取代。
定下了魂,庞大而精密的创作机器轰然启动。
剧本创作组闭关奋战,将采风得来的珍珠——那些悲欢离合、生死搏斗的故事,以“号子”为筋骨血肉,巧妙地编织进一个荡气回肠的叙事框架里。
舞美、灯光、音响设计团队则一头扎进了黑山谷,反复勘察选定的演出场地——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u型山谷,三面环山,谷底是奔腾的溪流和开阔的滩地,崖壁陡峭高耸,如同天然的环形巨幕。
演员的选拔更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海淘”。消息一出,整个渝南乃至川东地区都沸腾了。
万盛区临时征用的老礼堂里,人头攒动,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有专业剧团来的台柱子,有艺校满怀憧憬的学生,但更多的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汉子。
张小谋亲自坐镇,肖铭萌则成了他身边最忙碌的“小助理”,抱着厚厚的报名表,声音都快喊哑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壮如铁塔的汉子走到台中央,自我介绍叫赵铁柱,是万盛本地人,祖上几代都是放排的。
“张导,肖导,”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声音洪亮,“我不会演啥子戏,我就……我就会吼我们放排的号子,跟我爹、我爷学的。”
张小谋抬了抬下巴:“吼几句来听听。”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整个礼堂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猛地一仰头,脖子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筋,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声炸响:“哟——嗬——嘿唑!!开船啰——闯鬼门哟——!!”
那声音如同闷雷滚过礼堂,带着原始野性的力量,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没有技巧,全是生命本能与自然抗争的呐喊!
肖铭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冲击得下意识捂了下耳朵,随即眼睛却亮得惊人。
张小谋猛地一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