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满是厚茧的大手,送过一套浆洗干净的衣衫来。看那式样和纹绣,显然是苗人装束。
沈川倒是没有华夷之分之类的清高想法,但是毕竟是穿汉装穿得习惯,这身苗人装束在身,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硬要说,似乎只比梦中的现代装束要强一点......
他一件件地换好,不经意地一抬眼,却是蓦地发现房间之中竟是多了一个人。
一个美艳的女人。
沈川的星眸之间,一下子闪过不善的凶光:
“柳姑娘,好久不见了?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唔......自你换衣服的时候便在了。”
柳红蔻笑意盈盈地将阿壮打发走了,一拂袖又将柴扉带上。
房间之中只剩下这两人,柳红蔻一步步地踏前,沈川却是一步步地退后。
“好结实的身子,看得姐姐眼馋得很呢......”
这鬼女人笑得越发娇俏,一双桃花眼中饱含情意,单只是朝人瞧上一眼,便媚得人骨头都酥了......
沈川的后背已经顶到了墙根,已经退无可退。
他干脆认命地叹息一声:
“在下却是找了寨主好久了,却不知为何今日才肯露面?”
“寨主”两个字,终于将柳红蔻眼中的春意给消解了些。
她稍稍后退着,似怨似泣:
“有多少英雄好汉,想与奴家对坐片刻也不可得,然而奴家却只钟情于沈少侠这等少年英雄。只是少侠这般不解风情,却让奴家好生难过......”
她稍稍抬眼,眉目流转间,自是万种风情:
“不知是奴家哪里有所得罪,又或是,沈少侠瞧不上奴家的蒲柳之姿?”
“不不不,柳姑娘自是极美的......”
沈川的面色忽地涨红,口舌一下子打了结。
柳红蔻比起赵缨来,或许不至于更美,但自然是更媚。
她像是专门为男人而打造的一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闯进男人的心窝里,搔得人心痒痒,似有一股火焰自小腹升起,却又无处发泄,于是满脑子都只想将这眼前的尤物抱在怀中,狠狠地蹂躏一番......可是往往这时候,这个名冠川江的蛇美人又跑得远了......
这等风月场上的顶级绿茶,最是擅长将人吊得不上不下......某个小妮子与她相比,却稚嫩得像一个雏儿。
沈川自然一个字都不相信。
眼瞧着那个媚到骨子里的身子就要贴了上来,他忽地神色肃然起来:
“只是在下已有心上人,自不肯做对不起人的事情。望柳姑娘好自为之,莫要因在下而自误。”
他自问,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都正经到了极点。
但是眼前这个鬼女人,怎么就忽地换上了一副鄙夷之极的神色?
那眼神,让沈川觉得她像在看一个垃圾......
让她瞧着瞧着,沈川忽地想起梦中那纵情的一夜......他的脸色亦是腾地一红,连忙将脑袋别到了别的方向。
柳红蔻便饶有深意地笑道:
“沈少侠用情专一,实在让人佩服得很。”
连做春梦的对象都是一个人,可真是太专一了!
她暗暗感慨着,却是终于收敛起了行为来。
沈川更是被她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头绮念。
这才问道:“柳姑娘究竟是何用意?千里迢迢地救下在下,又以名贵药材治好了外伤,费了这么多工夫,总不能专门测试在下的忠贞吧?”
“自然是有事相求。不过......”
柳红蔻忽地又贴了上来,媚眼如丝:“若是少侠看得上妾身蒲柳之姿,妾身随时扫榻以待,保证服侍得少侠满意......你们汉人在乎忠贞,妾身作为苗人,可从来不管什么贞节牌坊。”
她的话确实是出于真心,可沈川也确实是不敢消受。
他面红耳赤地后退一步。
义正言辞道:
“打住!在下还听说你们苗人心直口快,从不弯弯绕绕地打哑谜!”
于是房间内的气氛,便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柳红蔻颇感挫败地轻撇了下嘴,暗暗嗤一声:
“嘁、好个假正经的东西,无趣之极。”
她再度回身之时,却是忽地正经起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蛊仙教圣女柳红蔻,请先生助我!”
沈川不为所动。
一者,你这个圣女跟我很熟吗?你说助就助了?
二者,蛊仙教......那又是个什么勾八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