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刷地一下,从鬓间摘下红艳枪来。
风从山谷间吹过,吹动她的发梢,吹得她额头上直冒冷汗。
“什么人?”
她冷喝一声,气势陡然暴涨。
却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自小楼后面探出脑袋。
赵缨满心地警戒,顿时也消散一空。
她不满地噘着嘴:
“太傅大人,这里是小女子的闺房。您不请自入,不太好吧?”
“抱歉抱歉,老夫只是想念那徒儿了。不过你这小楼,老夫可从未踏足进入过。”
堂堂当朝太傅,竟这般低姿态地向一个女娃子道歉。
他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赵将军,老夫知你喜好安静,可你这里的防备也太松了点。”
何止太松,甚至可以说是全无防备!
赵缨抿着唇,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抬脚就往屋后而去。
这小楼依山而建,后面直通一面直竖竖的山崖。
这面崖壁之下颇为宽阔,更有一个微微内凹的小石洞。
石洞里面垒着一个小小的土堆,看着上面泥土的颜色,显然是刚垒成不久。
“您的乖徒儿,衣冠都在里面。”
赵缨黯然地说道。
大江茫茫,徐太傅这一个多月来,更是每日都从上游往下搜查一遍。与此同时,洗冤司的大小密探也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南国。
然而莫说音讯,便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遇见过。
赵缨知晓希望渺茫,干脆,便找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埋下了他的衣冠,多少也算是有个寄托。甚至于她居住的这个小楼,也是为了看顾坟冢方便,才远离了人堆。
徐太傅捧起一把泥土,强忍着没有落下老泪。
“那孩子......愿意拜师吗?”
他强行转移着话题,以求缓解下这等沉重的氛围。
赵缨只是道:“应当问题不大。”
她方言罢,就见徐太傅从怀中掏出一封整整齐齐的信笺。
“那孩子若是有意,数日后便有武当山的弟子来巫山接人。这封信是凭证,可万万要收好。”
赵缨乖乖收起,一言不发。
“老夫在巫山一地待得太久,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徐太傅忽然言道。
尽管知晓有这一天,赵缨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今天就走吗?”
她这一个月,倒是在徐太傅的指点之下大有长进。真到分别时,还真舍不得这么一位良师。
“今天就走。”
徐太傅点着头,却又从怀中掏出两册书卷。
书卷封面上印着大大的《陵阳子四时炼气书》字样,原来是徐太傅先前向她借阅过的功法。
他借阅时,赵缨并未多想。然而此番还回来,每一页上却又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只看这批注量,便知徐太傅在上面花费足了心血!
“这位陵阳子前辈是上一辈的世外高人,老夫年轻时也曾有过照面。这门功法,听着像是他感悟天书所悟......却似乎有些理解偏差。老夫在书中都做了批注,你修行时或可参考?”
赵缨连声道着感激。
却又不禁好奇:“您说这位前辈感悟天书?”
“哦,那天书是数十年前现于江湖的,如今早不知所踪了。但是天书原本却有许多前辈看过,不算什么稀奇。”
原来如此。
赵缨随口一问,倒也不太在意。
直到徐太傅说一声:“你的经脉问题,这功法里面或许有些解法。只是需要老夫细细参悟......过一段日子若有成果,或许可以通过洗冤司的渠道通知于你。”
靳祥师兄早就将小蚕的事情报给了太傅,因而他早就有思考。
赵缨正困于这上面,闻言不禁激动道:“当真有法可解?”
徐太傅只说一声:“或有解法。”
以他这等顶尖高手的眼界,竟也不敢把话说满。
但也无妨,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
天色阴沉得可怕,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
这个小石洞只是微微内凹,遮蔽住那个小坟包已是极限。赵缨若想躲雨,只能使劲往里缩,和那坟包挤作一处。
徐太傅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悄无声息地走,正如他悄无声息地来。
风吹芦叶,雨打芭蕉。
赵缨听着那寂寂雨声,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处
“喂!你在这底下听得见吧!”
“听不到也无所谓,就当是我自言自语好了。”
赵缨坐在那堆土包身边,试着想象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