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可是应承过赵缨寻找沈川的踪迹的........这一叹,意味不言自明。
赵缨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您尽管说便是,我有心理准备。”
徐太傅摇头不止,却始终没有再开口。然而这等无声的回答,在赵缨的心中却是响若惊雷!
她难道,真的要失去那个家伙了吗?
脑中一片晕眩,身形也踉跄不止。她终于是一跤跌倒在乱石之上。
却仍存着一丝希冀,小心翼翼地道:
“可寻到他的踪迹?”
“老夫自上游的渝州,一直搜寻到下游的江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似有“喀嚓”一声。
赵缨心中某个叫做希望的东西,碎掉了。
徐太傅何等神通,那是同时面对郑秉忠和孟神通两大高手,都能稳占上风的存在!徐太傅亲自寻遍了大江上下,无论是沈川正在赶往巫山的路上,还是在某处遇到了麻烦,总该有踪迹可循才对......
那么大个活人,难道就这般消失了?
“莫不是遇到郑秉忠,或是孟神通,被他们抓去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徐太傅点着头:“若真是如此,事情倒还简单了,老夫上门讨要便是!只怕......”
他话到此处,却又忽地收住。
又劝慰道:“也或许是他受了什么伤,寻了个地方隐匿疗养。你大可再等几日,或许事情便有转机?”
可是沈川的刀还落到了江底,若不是遇到了大麻烦,如何肯将贴身兵器丢弃出去?
可是沈川的经脉尚且千疮百孔,若没有她来调理经脉,他又能坚持几天呢?
可是......
赵缨知晓,徐太傅只是在安慰于她罢了。
在这个行事作风与沈川有七分相似的长辈面前,她心头的悲意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了。
于是眼泪落下,她掩着面容,无声而泣。
“哀多易伤,还是莫要忍耐得好。”
徐太傅温言劝着,倒真的像是一个和蔼的自家长辈。
于是赵缨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如雨丝般连绵,嚎哭声干哑得如同秋日孤雁!
悲恸之意到了极处,一声长啸忽地响彻在山谷之中。
回音阵阵,这片天地似也感同身受一般,忽地刮起了一阵席卷群山的狂风!
“竟真能与那龙君共鸣......”
徐太傅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他全程守在赵缨的身边,任凭她如何发泄,都未多言一句。只是探出一只手臂,隔空调理着她的经脉,每每在真元、煞气到了失控的边缘,总能将她给拉回来。
料峭的山风吹得赵缨打起了摆子,让她忍不住裹紧了大氅。
她终于流干了眼泪,一双凤目之中已经全都是坚定之色。
思索再三,她忽地朝着徐太傅拱手而礼:
“沈川定然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要在巫山等着他!寻踪一事,却要劳烦太傅大人再多费心。”
“费心倒是谈不上。沈川也是老夫的爱徒,老夫的心里,却是比你着急得多!”
徐太傅的言语似有魔力,赵缨只觉得原本焦躁不安的内心,也随之安宁了下来。
她一向沉迷于沈川身上的很多特质,如耐心、温和、如水一般包容万物......如今来看,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不料徐太傅忽地话锋一转,又问她道:
“可有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
赵缨愣了好半天,才苦笑道:“我这一路上,都是被这乱世推着走,一步一步全无自主的时候,即便是打算了又有何用?”
真要说的话,也不过是想在巫山留一段时间。至少沈川是死是活,她总要有个答案才是......
赵缨忽地想到沈川对她的承诺!
这个骗子,说好要带她到京城提亲的呢!
想着想着,眼泪又有压制不住的趋势,她赶紧偏过了头去......
好在徐太傅并未注意,只是直截了当地道:
“三峡一地,先是去岁遇了一场大水,又在今春遭了兵灾。你或许也看见了,田园荒芜、房舍倒塌,百姓或死或逃,偌大地界竟是不见一户人家。”
他的语气说不上是哀是怒,但相比于爱徒失踪,似乎百姓之事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赵缨忽地明白起来,徐太傅亲来三峡找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便见他转过头来,目光中尽是鼓励之色:
“此处荒芜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