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追亡逐北,竟是难得地占了上风!
靳祥挂念着小师弟的嘱托,倒是没去追赶,两只眼睛只是四处张望着,却始终没有寻到那个英气的身影。
“感谢真人出手相助!”
王混一瘸一拐地摸到近前,行大礼参拜。
靳祥只是随意地亮了亮洗冤司的牌子,道一声:“应该的。”
他实在记挂着赵缨,并未多与这个家伙寒暄。只是以他的眼力,在绕着关城巡视两圈之后,却依旧没有找到红娘子的踪迹,不得已又回到了原处。
王混依旧恭谨道:“原来是洗冤司的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靳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红娘子如今在何处?”
“红娘子?”
王混神色一滞,低着头道:“一个时辰前出关,望安乐寨方向去了!彼时她只说是去劫营......然而到如今未再听闻她的消息,反倒是贼兵再度攻城。只怕,只怕......”
他斟酌着用词,却冷不防靳祥斜眼横了过来。那眼神分明平和,却不知怎地让王混有些慌张。
靳祥忽地笑道:“不知兵就不必强作分析。红娘子什么境况,贫道亲去一探不就知晓?”
言罢,他的身形竟如一阵烟雾般隐于城头,唯留下王混大人,顶着一张阵青阵白的难看脸色。
短短半日,前后竟有两人讽他不知兵......王混在兵备道任上干了四年有余,却还是有头一次被人这般评价!
偏偏这两人还都是救了他的性命......他即便有心反驳,却又不知从何驳起......
......
铁锁关下迤逦的山道上,胡朝宗收拢了本部兵马。略一清点,却只有千余可战之兵了。
他率兵奋战了一天一夜,便是亲自攻城也有七八次了。却是第一次狼狈到这种程度,便是贴身的兵器都被人所获......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几乎咬碎了钢牙。
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可是一想到那个杀胚也似的牛鼻子......
算了,这位是真打不过。
手下的兵士偏在这个时候问道:“将军,接下来如何行事?”
还如何行事......能如何?除了走为上计还有别的路吗?
好在安乐寨中尚有一万多可战之兵,他回去再领两千,尚可卷土重来!
“回安乐寨!”
胡朝宗下令。
临行之前,他还颇为怨愤地回望一眼。
若非这等曲折的山道无法展开大军,他何至于两千人两千人的分批作战,直接大军压上不好吗?
奋战一天,固然将那些官军消耗到了强弩之末,看上去一推就倒的样子......可谁知下一次来会不会再出岔子?
山路难行。
便是有皎月高照,这一队人马也行得极慢。
狭窄的山道上,火把连成了长龙,照得路旁亮如白昼。可依旧避免不了有人时不时地摔落悬崖。
“将军,弟兄们都已疲惫,不如且修整一阵?”
胡朝宗闻言,也望向两侧黑洞洞的山壁。
按理说大江南岸,除了铁锁关那一小块据点之外,剩下的都被郑军牢牢占据......这个位置应当不会出现伏兵。
他便轻点着头:“便在此修整!”
言罢,他似乎觉得尚不稳妥,于是点了一队亲兵:
“你等速去安乐寨,通知本部人马速来接应!”
那队亲兵领命而去。
胡朝宗不敢解甲,只是默默地抬头望月,暗自盘算着郑王爷此时到了何处。
留在夔州已是九死一生之局,他早在应下差事之时就以明悟......只是他死不要紧,从家乡带出来的儿郎们可一定要找一处能活命的地方啊。
这般想着,他不知不觉竟发出了鼾声。
而后就听喧嚷声震天价响彻起来!
“何事如此喧哗?”
胡朝宗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就往腰间摸去。待摸了一空,才意识到用得惯了的两把板斧竟是丢在了关城上。
先前派出去联络接应的那一小队,不知何时竟已回返了回来:
“将军,大事不好!安乐寨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咱们的一万多人马也已经被杀散了!”
“什么?”
胡朝宗目眦欲裂。
他的脑海间,忽地冒出来一个火焰般的窈窕身影。
“是她,定然是她!”
红娘子早些时候驰援到了铁锁关下,然而方才的攻防中却不见身影......原来是去做了这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