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
撒气一般地轻拍在沈川胸膛,她低吼道:“又逞英雄?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么?”
“哈哈!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赵缨瞧得揪心,又一想,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在这关键关头愣了神,于是心中歉疚更甚,一时默然不已。
这副神色,看在沈川眼中,却只道是赵缨被这火炮之威所震,故而魂不守舍。
于是他劝慰道:
“火炮这东西看着唬人,实际准头有限,不必担忧!”
“废话!本姑娘是在担忧火炮吗?”
分明是在担忧……你啊!
这夯货,这都看不出来,平日里精明算计的劲头也不知都去了哪里?赵姑娘一时气结,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了。
此时一轮炮火也已经停歇,她便索性拄着红艳枪,径直问向宋老三:
“损伤如何?”
宋老三简单地一盘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回道:
“唯有两发炮弹打中船体,一艘打在前甲板上,另一个则打在后舰的侧舷。好在都在水线以上,还没有进水的风险!至于兄弟们,并无折损!”
那就好。
赵缨紧咬着银牙,一双凤眸中似有火焰在烧:
“咱们也得反击了!有炮吗?给我轰他娘的!”
“得令!”
宋老三便扯开了嗓子:“东家有令:轰他娘的!”
声音缭绕在两山之间,不断回响着。于是三艘大船上,便有回声齐齐响彻:
“得令!”
“得令!”
“轰轰轰——”
这个时代的火炮尚且沉重,故而三艘战船加在一起也没有配置上几尊。然而就这几尊炮,齐射之下也展露出了毁天灭地的可怕威势!
江水在片刻之间便浑浊一片,木屑、铁片、甚至于人的残值断臂,都漂荡在水面之上。在昏暝的天光照耀下,尽显萧然!
“开炮,再放啊!留着那么多炮弹下崽吗?”
一轮炮火之后,宋老三尚且觉得不过瘾,便催促着兵卒装填着。
然而却被沈川挥手制止:
“炮弹的装填太过费时费力,待你装好弹药,早就接舷了!”
江上不比海中,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让双方拉开距离互射炮火!归根结底还得靠接舷、跳帮来定胜负!
他默默地观瞧着,只见双方船只越拉越近——
“准备弓弩吧。”
他朝着赵缨建议道。
赵缨从善如流,高呼一声:
“准备弓弩!”
“得令!”
整齐划一的回应声,让赵缨心中越发地有底气了。
双方船只之间,距离仍在拉近。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赵缨陡然高喝:“放箭!”
箭雨破空的声音便紧随其后!
“唰唰唰!”
“唰唰唰——”
不约而同地,对方也选择了在此时放箭!
两波箭雨便纷纷划出弧线,在半空中交错相撞!
“举盾!”
宋老三喝令着,随即便有一队队藤牌手护在前面,高举藤牌,将漏过来的箭矢一一拦下。
而在这个时候,弓箭手们已经从箭袋中取出了第二支箭,纷纷搭在了弦上——
“再放!”
又是一波箭雨!
夔州知府乘坐的那艘小船,恰巧就在双方交战的正中心处,随着流水打着旋子。
那颗花白的头颅还悬在断裂的桅杆上,一双老眼死不瞑目,恰好见证了这场狭路相逢!
“造孽哟,菩萨保佑哟……”
一个上了年纪的船工跪伏于甲板上,不住地祈祷着。
然而,仍时不时地有羽箭自空中落下,甚至还伤到了几个倒霉蛋——可见求神拜佛无用,到了关键时刻,还得看自己!
说话间,双方又是交换了几波箭雨。双方的船只也已靠得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能看到敌人脸上狰狞的肌肉了!
沈川此时已经看出了门道:
“对方船大、炮多,拉开距离拼炮战,咱们拼不过;可若是近身接舷,咱们也不如对方人多,更不如对方百战之兵战斗力强……”
他沉吟着:“然而咱们的弓弩胜过敌方!故而为今之计,唯有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以弓弩压制!”
“说得轻巧,可这个距离该如何把持?”
赵缨举着一面硕大的藤牌,整个身体缩在后面。可饶是如此,藤牌上传来的力道还是震得她有些手麻。
如此弓弩,如何压制?
“你莫不是忘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