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的气场压制着,说不全一句话。
赵缨便不存在这般压力,大大咧咧地调笑着:“老兄你如何成了结巴?莫不是想问梁大人,这样的话我该如何处置?”
“正……正是如此!”
这家伙一辈子也没有几次面见一品大员的机会,说话磕巴倒是有情可原。倒是他能代表石柱替她站出来说句话,无论是主动而为还是被兄弟们携裹着,赵缨都很承这个情面。
于是灿烂地一笑:“督师大人气量雍容,自是不会和我一个弱女子一般计较的!您说对吧,梁大人?”
言语之中,竟还透着几分娇憨可爱。若有不了解她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是个什么天真烂漫的大小姐……
梁督师却是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带着一声莫名其妙的冷哼,上下打量不已。
他忽地转向秦副使:“你来自石柱秦家?宣慰使是你的兄长吧?”
“正是,下官秦南山,现任石柱宣慰副使。家兄年轻时远征西南夷时落下了病根,不能远行,故而本次石柱儿郎由下官代为执掌。”
秦副使甚是谦卑地行礼说道。
梁督师面色不显,心底里却有了主意,点着头道:
“念在你秦家世镇西南,劳苦功高,本次胡闹便不追究于你!回去万万当心,莫要有下一次!”
“一定一定,不会不会!”
秦副使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迟疑片刻,还是壮起胆子再问道:
“那赵将军……”
不只是他,赵缨、沈川、王混、以及诸多将官都将目光投向了梁督师。
梁督师依旧是喜怒不显:“昨夜贼军劫营,夔州守军已然溃散,多亏于赵将军收拢残兵、稳住阵脚,这才得以不败。赵将军立有大功,理应嘉奖!可是那俘虏口中的证词却也是确凿无误……”
“大人,为何不信自己人,却反而去信一个捉来的细作?”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喊出了声。
梁督师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道:“你的功劳权且记下,待洗清了通敌嫌疑之后再行封赏!你的本部仍由你所统领,归秦将军帐下!”
暂且不赏不罚,从明面上看,倒也公正……赵缨暗暗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至于你收拢起来的夔州守兵……”
这倒是个问题,那守备一死,旁人都没那个威望能够服众,一时间却又群龙无首。可要说划给赵缨,梁督师又颇不情愿。
综合来看,似乎除了划归梁督师本部,也没别的处置方法。
他刚要开口,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在下或有一策!”
梁督师循声望去,正见沈川规规矩矩地行着礼。
纵然对他当兵部侍郎的老爹再不待见,当着众将的面儿,梁督师此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说道:“还请说来!”
沈川便再度行着礼,朗声说道:
“大人可知秦将军可有一堂兄?”
秦副使的堂兄?
梁督师暂时没有印象,赵缨的脑子里却闪过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来。
她一唱一和:“排帮的秦守业秦帮主?”
“正是,排帮上下八千义士,为了战事之转运调度可着实出了不少力气。要论劳苦功高,如何也不能少了他们,梁大人理当封赏!”
沈川再道。
秦守业多少也算“自己人”,原本的夔州守军交到他的手中,和交到自己手中区别不大!
而且,明面上看,秦守业与赵缨又无任何瓜葛,想必梁督师也不会太过排斥。甚至出于扩大自己嫡系势力的考虑,那姓梁的甚至可能主动招揽……
沈川如此盘算着,再看梁督师的神情,也知晓他已经有所意动了。
“秦守业……这人的名号本官也有听闻,只是不知人为人如何……”
梁督师思忖着,忽地唤道:“知府大人,你执掌夔州多年,可了解本地人物?”
如此问过,过了许久,却不见回答。
他皱着眉头,又唤道:“知府大人?”
喊了三声,才有一个小校前来禀道:
“知府大人不在帐中……约莫两刻钟之前,有当值的兄弟见到过他,带着几个夔州的大人一同往码头去了!”
知府反而跑了?
梁督师着实愣了好长一阵子,才一下子恍然大悟。
一拍大腿:“原来他才是通敌的细作!”
“大人,秦帮主的事情容后再议也不迟,当务之急,却要速速追上那贼厮!”
赵缨请命道。
关于夔州防务,那厮实在知晓得太多,若直接放他而去,实在后患无穷!
梁督师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