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将黑虎寨招募壮丁一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可在预想中,能有零零星星的人马前来投奔,已经是了不得的成果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亲去各寨劝说的准备,结果他们竟自己跑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苦笑:“有时候收获太大,也会是一种烦恼。”
寨墙上的寨丁说什么都不敢开门,唯恐这帮家伙不讲道义。而寨墙底下,三五百个汉人苗人都已经骂开了:
“说了多少遍,我等没有半点恶意,只想投你家寨主讨条活路!”
被推举为头目的白老三,声音洪亮而富有气势。
寨丁不敢开门,又不敢拒绝,只好含糊着拖延时间:“我家寨主不在,兄弟们都做不了主!”
“放屁!”
那高大汉子已有怒色:“偏我们来时,寨主便不在寨中?怎地昨日那帮老财上门,不见那红娘子外出?”
“就是就是,定然是你这守卒狗眼看人低,不将我们兄弟放在眼里!”
“不放我们进去也行,把白家沟、杨柳镇和黄羊坪的庄主寨主们都请出来,我们自会走人!”
这三个村寨的头领们都猫在寨墙上呢,宿醉带来的晕眩感尚未消失,强打着精神怕上寨墙,闻言却哆嗦得更厉害了。一个个摇着头,朝着守寨的巡卒恳求道:
“别听他们乱说,定然是想赚你们打开寨门呢!”
他们如何不怕?自家亲族的头颅还在寨墙下面挑着呢……
外面的汉子又喊道:“白庄主、潘员外,昨夜有一伙极为厉害的飞贼,不仅将你们的祖宅烧了一空,又将族兵护院们打杀了个干净,连你们的亲眷也没放过。这等危难的时候,我们兄弟们正等着你们回来主持大局呢!”
“你放屁,当老夫不知实情么?早有亲信报知于老夫,分明是你等不思捉贼,反倒趁乱占了我等家业!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
暴怒的黄老头领拍着寨墙直起身子,花白的胡须根根直立起来,老眼一片赤红,望上去犹如一只怒狮一般。
只是他的威严不超过三秒,便被一只飞来的流矢所打破。
也不知那只箭羽擦破了哪里的皮,这老家伙一下子吓破了胆,利落迅捷地抱着脑袋缩在墙下,一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不知哪位兄弟的弓弦没有上紧,老头领莫怪,千万莫怪!”
那壮汉吩咐一声:“都看好了自己家伙,若是伤到黑虎寨的兄弟,人家还当咱们要强攻呢!”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了。
守门的寨丁气得牙齿都咬碎了,偏偏自家寨主不在,一众头领要么醉得不省人事,要么干脆不知去了哪里……
“寨主、东家、缨姐……快回来吧,兄弟们真的顶不住啊!”
被寨丁寄予厚望的赵大寨主,此时也气得要命,但好歹是在沈川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她指着这帮乱民:“这帮家伙能用吗?”
看这血气方刚的样子,血性是有了,可是这组织度……
“能用,但是得由咱们组织才行。领头的那一位,就必须得死!”
沈川言笑晏晏,但弯月形的眼睛中的,却怎么看都是杀意。
本以为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还得由黑虎寨出马才能将他们组织起来,可谁知他们之中天然就有领袖!仅仅一晚上的时间,竟能勉强地拉出一只三五百人的队伍来,实在匪夷所思!
他花了一整晚上打散了五寨原本的组织,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赵缨立时会了意:
“行,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赵缨说着,于是从鬓间拔出红艳枪来,身形紧绷,随时都能爆发出去。
一只结实的大手却轻柔地按住了她的肩头。
她回头望去,正见一双十分欠揍的笑颜:
“你总是这般着急。”
“?”
赵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笑意:
“依沈大军师之见,小女子该如何是好呢?”
没有意识到语气变化的沈少侠,依旧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风轻云淡地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缨妹要取哪一策?”
见了鬼的上中下三策,赵缨一下子笑出声来。
不是乐的,而是气的。
她强笑道:“我想直接杀上去,一枪一个了事!沈大军师以为如何?”
沈川急道:“万万不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五寨的人心就都散了是吗?”
赵缨嗤笑一声:“这等事情本姑娘看得出来,不劳沈大军师多做解释。你只需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