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应道:“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大雨,困在这儿那也去不了!”
“这倒也是……”老汉也点着头,又急切地道:“待雨一停,几位恩公还是赶紧离开吧!”
“嗯?这又是为何?”赵缨奇道。
她说话的时候,那三人组倒是默契地缄口不言,倒真像是三个称职的下属。
“几位真的不知情?莫非不是本地人?”
赵缨道:“我倒确实是外地来的,只听说最近有巫山上的弟子下山作恶的。可是巫山弟子不是已经坐船走了吗?此地如何还不能留?”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确认这几个恩公是真的不知情,这才叹道:
“看来几位是真的不知情……这里的青壮都已经跑干净了,我们老两口腿脚不便,又孤苦无依,这才留在家中。”
他们上了年纪,说话很慢,又往往东拉西扯说不到点子上。赵缨实在不耐,干脆问道:
“我说二位,有啥事您直接跟我说说呗?可等得我急死了!”
无非就是天灾人祸。天灾她管不了,可若是人祸的话……
她已打定主意,若这个镇子上真的有些横行乡里之途,不妨就行侠仗义一番。
哪知那老汉幽幽一叹,终于道:
“兵灾!此地将有兵灾!若不是这场突然的大雨,只怕贼兵的前锋已经到了……”
第174章 大乱将起
怪不得整个镇子都空了下来!
水脉震动导致的异常天象,固然声势骇人,可又如何能惊得整个镇子都逃了个空?
这等时候越是跑路,失去了房屋遮蔽,不是死得越快吗?
可是兵灾将至......这个理由就合理得多了!
对于“兵灾”二字,赵缨说实话,并不如何意外。
自从半年之前襄阳城破之时,那七十二路反贼便如一道悬在头上的利剑,威胁得整个南国都不得安寝。
按说襄阳之后,沿着汉水顺流只攻鄂州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旦攻破了鄂州,便等若打通了大江水道,整个东南半壁将再也无险可守,便如剥好皮的果肉一般任其采撷......
不比硬啃又臭又硬的三峡天险好得太多了吗?
赵缨想不明白,想必问这两个老人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她只是温声宽慰道:“我们晓得了,白帝城尚且有三千水师作为后盾,朝发夕至,不必太过忧心。”
哪知那个老汉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激动地面色不正常地涨红:
“你这女娃子,实在是不知兵灾之险!”
他颤抖着道:“二十年前,老汉就是为避战火才逃到这巫山脚下。那时官兵剿匪,所到之处无不民不聊生。老汉原来的那个村子,据说青壮都被掳到军中做了苦役,剩下的老弱缺衣少食,竟都活活饿死......”
那老婆婆也补充道:“我们村子还算是好的,听说别的地方但有反抗,整村整寨地化作了焦土!村中男女老幼,都成了被剿灭的匪首,充当了将军老爷们晋升用的战功了......”
两个老人家说起往事的时候,眼神中没有怨、没有恨,唯有一种深深的、刻入骨髓里的恐惧!
外面的烈风豪雨都没能让老夫妻恐惧到如此地步,然而兵灾......还只是贼兵入寇的传言而已,竟已经惊得整个小镇都已十室九空。
那老婆婆紧紧地抓着赵缨袖口,用力得几乎将指节都攥得发白:
“我们老两**了这么大岁数,早就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可你这样的大好年华,不该失陷到匪徒之中!听婆婆的,待雨势一小,便即刻逃离此处!贼兵来自东边,咱们一定要往西边去!”
“我知晓了!”
赵缨反握住那只皱纹遍布的手,宽慰连连,终于是哄得两个老人家放下了心。
然而......真要跑,又能往哪里跑呢?
须知他们的黑虎寨就在三峡之后,若三峡有失,他们的小小寨子如何能够独活?
寄希望于官兵阻敌吗?
虽说这一千二百里三峡,足足驻有一万多水师,然而这一万水师承平已久,还剩下几分战力着实可疑......
按说贼兵入寇三峡,得先过夷陵南津关,而后逆流越过重重三峡,才能兵抵夔门白帝城。这么长的防线,也不必官兵如何打个大胜,只要将贼兵牢牢地阻在三峡之中,时日一久便自有朝廷援兵前后夹击!
可是这等任务能否完成......赵缨心里实在是没有底气。
非是她信不过官兵,实在是大赵王朝从上到下都散发出一种王朝末期的腐朽气息。
渝州如此,石柱如此,白帝城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