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便一拱手,朗声高叫道:
“那位姓沈的公子已经找到了,正和您的未婚妻在一起呢!似是谈笑正欢……”
宋嘉祥慌忙去捂他的嘴,却仍是晚了一步。一时间,满座宾客都听了个清楚,便是赵缨也颇为异样地望着他,眼神中倒有了种同仇敌忾的意思。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宋嘉祥抓狂地揪着那手下的耳朵,低声咆哮。
这下完了,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他尴尬地轻咳两声,装模作样道:“可是钟家的那个小丫头吗?吾记得已经上门退过亲,如何能算吾的未婚妻呢?”
“可是您去退婚的时候,没有任何长辈的见证,也没有王爷的首肯,自然不能算数……”
那手下说到一半,却见宋嘉祥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这是生怕自家公子丢人丢不彻底……
赵缨不由得“噗嗤”一下,竟是乐出声来。只是又望见宋嘉祥那羞愤的目光,这才尴尬地正襟危坐。
再看看众宾客,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虽伸长了耳朵,却都默不作声。
宋嘉祥这才低声冲着那手下道:“她在何处?”
这个手下终于是醒悟了几分,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周记茶楼……”
赵缨在一旁,自是听了个仔细。回望着这诡异尴尬的一幅场景,却也不好再坐下去了。
便主动提出:
“既是已经知晓他的行踪,我便不再叨扰了……”
她言罢,起身便往外行去,此时倒是没有人再拦着她了。
只是刚刚迈出包厢,宋嘉祥却带着几个手下人跟了上来。
见赵缨疑问似地一挑眉,他却是解释道:“我同你一起去寻!”
……
周记茶楼却在清溪浦镇的另一头,不傍水,却依着山。
钟小芸饮着酒,终于是喝大了。
“咱行走江湖,凭的便是一口快意恩仇的意气!”
“姑娘你少喝点……”
“莫要拦我!”
钟小芸身子打着转,小脸蛋红扑扑的,酒嗝一个接一个的,看得沈川糟心不已。
“那宋嘉祥凭什么退咱的婚啊?华阳王府了不起吗?要我说,及不上我峨眉山一根毛!”
得了吧姑娘,就你这话落入有心人耳朵里,够你们峨眉整派灭门的了!
沈川暗暗感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一口酒是不是给这位女侠打开了新世界?
缨妹醉酒时都是怎么做的……哦不对,她根本就不会喝醉!
这种时候他竟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的义妹,也不知她在做什么,想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间,却见钟小芸哇地吐出好大一滩。
他急忙搀着小姑娘的身子,免得她一头栽倒在自己呕出来的污秽上。
忽觉肩头一沉,却是那小女侠身子软软的,竟就势趴在了他的肩上……
“你……你是个好人!是咱行走江湖不多见的好人!”
“是是是,你不是第一个给我发好人卡的。”
沈川连忙将她扶到长椅上。
钟小芸的两只杏眼却忽地张开,一下子瞪得溜圆:
“宋嘉祥,宋嘉祥!”
“姑娘你可看清楚,在下可不是那个宋嘉祥啊。”
“不,宋嘉祥,他就在你身后……”
钟小芸迷迷瞪瞪地说出这句话,终于是两眼一翻,趴倒在桌边上。
沈川这才回过头来,正见一个怒气冲冲的贵公子,俯下身子便抱起一根长凳,兜着头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疯了!”
好在他步法精妙,总算是侧过了身子。
那条长凳便猛地砸在了桌案上,一时间叮呤咣啷响作一团,那八仙桌竟就这般从中折断,杯盘碗筷纷纷落地。
“姓沈的,吾砸得就是你!”
宋嘉祥气喘吁吁,眼睛都有点发红。
他甫一走进这家馆子,便见这厮与自己的未婚妻……哦,“前”未婚妻姿态亲密地贴在一起。
他不知怎地便怒火冲上了心头,不管不顾地兜头便砸。
此时一击不中,那长凳又横向抡起,逼得沈川不得不连连后撤。
“这位兄台,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何误会?吾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于是杯盘狼藉,那摇摇晃晃的八仙桌子终于是轰然倒塌。
倒是那醉得不省人事的钟小芸,此时却仰躺在长凳上睡得香甜。
这边一番闹腾,小店中的客人们却是倒了血霉,一个个抱着脑袋,却又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去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