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须知乱世起当有英雄出,他崔江如何不想割据一方,过过土皇帝的瘾……
只可惜前线将士们的命,竟是护了这等残民之贼!
“这狗贼任命的团练使又是哪位?”赵缨问道。
何二的脸色明显复杂了起来:
“能是哪位?崔府君说,团练使一职应由朝廷任命,但此时情势危机,不得已只好虚悬着,由……”
他顿了顿,才古怪地说道:“由渝州府参将吴青雷大人兼任。”
赵缨差点乐出了声来。
这个“吴青雷”是个什么货色,别人不知她怎会不晓?
也不知鸡无肾那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还能得到崔知府的信任。
也罢,这家伙越受器重,作为自己的暗子才越好用。
她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吗?”
“要说的话,还有一件事,一件从来宾嘴里打探到的事。”
何二摸着下巴,踟蹰了良久,终于缓缓地说道:
“三天之后的霜降日,赵家人,满门问斩。”
话音一落,便是沈川也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赵缨,却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
此时已是秋后,万物肃杀,草木凋零。这个时节行刑,正合天时。
可是,他如何又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崔知府设下的一个局,一个针对赵家人的局。
“冷静,崔知府遍寻血矛却一无所获,定然是知道在你身上。他这是借由问斩一事引你出现呢。”
赵缨不是蠢人,这番道理自然也能想明白。
她对赵家人的感情很是复杂。
在冥婚一事上的卖女儿行为,让她对这家人一点好感都没。可是她毕竟是继承了赵四娘的记忆,从小长到大的点点滴滴,又让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最终,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一声:“知道了。”
她从怀中掏出几张信纸,啪的一声拍在三人中间的矮桌上。
“这是岁神道的一个护法使者交代的口供,二位帮我看一看,可好?”
沈川倒也罢了,何二的五官却一下子纠结了起来。
天可怜见,岁神道是什么来头,他这种从小混迹江湖的岂能不知?
平日里跑跑腿也就罢了,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就为了那几两银子,他实在是犯不上。
直到一锭碎银丢在他的眼前……
“先说好,也就帮你看一眼,出出主意。要还有别的活儿计,那是另外的价钱!”
这边何二顺手捞过银子揣进腰包,那边沈川却已经皱着眉头读完了供词。
他哭笑不得:“原来昨日宴间的一切,你早就知晓。”
鸡无肾在这供词中,将岁神道在渝州的一干计划抖露得一干二净,几乎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用蛭仙酒掌控大户、征钱征人、组建新军……这些步骤,可全都写在里面呢!
就连赵缨都有些无言,一个相当于分舵主层次的护法使者,就没一点儿骨气的……
岁神道是他们这一教派的名字,但是民间多讹传为“祟神道”。
其实赵缨也认为,邪祟的祟更符合他们的气质。
岁神道以教主孟神通为首,下设四大长老,六十分舵,再就是号称“十二缺”的十二个护法使者了。
十二缺者,谓鼠无脑、牛无牙、虎无项、兔无唇、龙无耳、蛇无足、马无趾、羊无神、猴无腮、鸡无肾、狗无味、猪无寿。
此番在渝州的,便有蛇无足和鸡无肾两人。
“十二缺直接听命于孟教主,行走在外便代表了教主的权威。如今区区一个渝州城,便来了两人,真是手笔不小。”
赵缨也摇头感叹。
若非拼了命策反了一个鸡无肾,可以想见她将面对怎样的一个阵容。
“等等……我有点不明白。”何二一边读着供词,一边提出疑问:
“据我所知,那姓崔的虽然主政渝州将近十年,但是手底下各曹各衙门的吏员却基本出自城中大姓。四大家族的势力可是不小,崔江都看了他们脸色足足十年,那岁神道又凭什么,一个月之内帮他掌控渝州?”
“就凭那支新军。”沈川先一步答道。
想也知道,那支新军里面必然塞了不少岁神道的教众,一来壮大了新军声势,二来也让新军更容易管控。
他们甚至可以在新军里面传教,甚至再进一步染指城北大营……
而到时候,一城的军权在手,便是攻守易势的时候。城中四大家族失了自保之力,岂不就是待宰羔羊了?
沈川细细地分析完,何二的脸色一下子白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