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的阵型,在突入敌阵后,依旧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他们以三骑为一个基础的攻击单元,呈一个微型的“品”字形。
中间的骑士负责正面突破,两侧的骑士则负责清除两翼的威胁,掩护同伴。
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到了骨子里。
往往是中间的骑士一槊刺出,还未收回,两侧同伴的第二、第三槊,便已经从不同的角度,刺向了下一个目标。
在他们面前,北玄的重步兵,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彻底失去了结阵而战的优势,变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在虎豹骑的制式长槊面前,薄如纸片。
他们的反击,甚至无法触碰到马背上骑士的身体。
恐慌,如同瘟疫,在步兵阵中疯狂蔓延。
士兵们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中的兵器,哭喊着,想要逃离这片人间炼狱。
可是在这拥挤的方阵之中,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后队的人想往前冲,前队的人想往后跑,人群互相拥挤,互相践踏,阵型彻底大乱。
虎豹骑,则如同在麦田中挥舞镰刀的死神,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
中军帅帐前。
闫真通过手中的千里镜,将前线那崩溃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败了。
他精心布置的,用以消耗虎豹骑冲击力的第一道防线,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败了。
而且,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那五千重步兵,非但没能有效地迟滞敌人,反而因为阵型的崩溃,成了堵塞己方战场的障碍。
“废物!”
闫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如果任由虎豹骑将步兵方阵彻底凿穿,冲到中军腹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猛地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传令官,眼中杀机沸腾。
“传令!”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
“玄铁重骑,即刻出击!”
“告诉他们!不必理会那些溃散的步兵!全军突击!将功赎罪者,官升三级!临阵脱逃者,诛灭三族!”
“是!”
传令官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奔而去。
“呜——呜——呜——!”
代表着总攻的号角声,在北玄大营的两翼,冲天而起。
那沉重如山,一直缓缓压迫的两个巨大铁甲方阵,终于停止了移动。
紧接着,一万名玄铁重骑,齐齐举起了他们手中的铁胎长戈。
月光下,那宽厚的戈刃,反射出幽深、冷酷的光泽,如同一片倒悬的刀林。
“驾!”
前排的将领发出一声怒吼。
一万双马靴,同时狠狠地磕在了马腹之上。
“轰隆隆——!”
大地,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
一万匹被重甲包裹的战马,同时启动,开始加速。
他们不像虎豹骑那般迅捷如风,却带着一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仿佛两座正在移动的铁山,缓缓地向着战场中央,那股正在肆虐的黑色洪流,合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