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张老三甩出第八竿时,月亮正巧被云彩吞了。_优!品!小¢说¨旺` +醉?新\蟑/踕*哽-鑫¢哙′芦苇荡里黑得瘆人,水草缠在脚脖子上,凉得跟死人手指头似的。他缩了缩脖子,往竹篓里瞅一眼,七八只青壳甲鱼正叠罗汉呢。
"再钓两只就回。"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往芦苇深处又挪了两步。这地界儿是出了名的甲鱼窝,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他才不半夜三更来这儿喂蚊子。
浮漂突然猛地下沉。张老三手腕一抖,竹竿弯成个月牙。水底下那东西劲儿大得邪乎,拽得他往前踉跄两步,泥地上顿时划出两道沟。
"嚯!这是钓着大王八了?"他两腿扎成马步,胳膊上的青筋暴起老高。月光这时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得水面银晃晃一片。忽然,他瞅见水底有团红光一闪,跟过年点的灯笼似的。
张老三心里咯噔一下。去年王麻子在这淹死,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把水草。都说这河里有水猴子,专拖人脚脖子...
正想着,竿梢突然一松。他收竿太急,一屁股坐进泥里。定睛一看,钓上来的竟是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子,半个巴掌大,雕着些歪七扭八的符咒。匣缝里渗着暗红的光,照得他半边脸像抹了血。
"这...这莫不是..."他哆嗦着掰开铜扣。匣底垫着块褪色的黄绸,上头摆着块通体透亮的玉牌,正中间嵌着粒红珠子。旁边还躺着把铜锁,锁鼻上沾着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一闻,腥得人首犯恶心。
突然,玉牌上的红珠子闪了两下。张老三手一抖,匣子"扑通"掉进水里。再捞时,里头空空如也,连黄绸都不见了。
第二天晌午,张老三发起了高烧。村里赤脚大夫来瞧,刚掀开被角就"妈呀"一声——张老三两条腿泡得发白,脚底板还沾着河泥。可怪就怪在,被褥都是干的。
"怕是撞邪了。"村头李神婆拄着桃木拐进来,鼻子抽抽两下,"好重的腥气。"她往门框上撒了把糯米,米粒沾地就变黑了。
张老三这时突然睁开眼,眼珠子通红:"匣子...我的匣子..."他猛地坐起来,十指在墙上抓出血道子,"在芦苇荡...往西三十步..."
当天夜里,村里几个胆大的举着火把去找。\飕*飕~暁*税+网_ `罪,新~蟑.结.埂+薪·哙+果然在芦苇丛里刨出个青铜匣,跟张老三说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回匣子里多了把铜锁,锁孔里插着半截断指甲。
"这是镇魂锁!"李神婆脸色煞白,"快放回去!这锁头一开,下头压着的东西就得..."
话没说完,张老三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抱起匣子就跑。月光下他跑得跟水上漂似的,脚不沾地,眨眼就没了影。
自打那日起,村里就怪事不断。先是张老三家水缸半夜"咕嘟咕嘟"冒泡,舀出来全是腥臭的黑水。接着村口老井漂上来件蓝布衫——正是张老三失踪那天穿的。
最邪门的是七月十五那晚,守夜的更夫亲眼瞧见张老三站在河中央。月光照得他浑身发青,怀里还抱着那个青铜匣。更夫刚要喊,就见水里"哗啦"伸出十几条惨白胳膊,拽着张老三"哧溜"沉了底。
打那以后,每逢阴雨天,芦苇荡里就传来"咔嗒咔嗒"的锁头声。村里老人说,这是镇魂锁又在找替死鬼了。去年收古董的外乡人不信邪,非要下河捞那个匣子,结果第二天就漂在回水湾,手里死死攥着把水草。
说来也怪,他兜里还真揣着块玉牌,中间嵌着粒红珠子,在月光下一闪一闪,跟人眨眼睛似的。
"家人们看好了啊,这地界儿叫回龙湾,水底下沉着前清沉船!"赵老板举着自拍杆,手机屏在夜色里泛着幽幽蓝光。弹幕刷刷飞过,有个ID叫"浪里白条"的连着刷了三个火箭:"主播敢不敢捞那个青铜匣子?"
赵老板腮帮子一哆嗦。三天前他收旧货时,有个裹着蓝头巾的老太太扒着车窗说:"后生,二十年前张老三的匣子又冒头了。"他原本没当回事,首到昨晚在村口小饭馆,听见两个老头喝高了扯闲篇:
"昨儿个雷雨天,二柱子瞧见张老三站在芦苇尖儿上..."
"怀里还抱着那要命的匣子?"
赵老板赶紧摸出包华子凑过去。酒气熏天的老头比划着:"那匣子通人性,专勾贪心鬼。^薪/丸` . ?榊`栈- ¨哽·欣?嶵^快?二十年前吞了张老三,十年前吞了古董贩子,算算日子..."
手机突然"滋啦"一声,打断了赵老板的回忆。首播画面卡在满屏雪花点上,芦苇荡里传来"咔嗒咔嗒"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