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刚回到伯爵府,正要和崔三夫人等一行人去给老夫人请安,但见一道身影踉跄往老夫人院中奔去。
“混账东西,院子里这么不看路地乱跑一通,撞着主子了有你苦头吃!”
崔三夫人见这婢女好似天塌了一般,心下也是诧异。
这是老夫人院中的婢女,老夫人对下人管教向来严苛,按理说绝不会出现这等没规矩的事。
这是怎么了?
“三夫人,奴婢、奴婢……”
那小婢女瑟瑟发抖,却什么也不敢说。
崔三夫人也不是傻的,她反应过来,这事不好让她们知道。
“三叔母,让她起来吧,她可能是有些急事要去回禀祖母。”
崔令窈倒是乐得给这人说句话。
因为,她大致也知道这人是为着什么了。
崔三夫人见好就下,也摆了摆手。
“县主替你说话,你就起来吧,以后警醒点儿,冒犯了主子,在这府里便是最大的罪过。”
那婢女爬起来谢了恩,而后又忙不迭脚步匆匆离开了。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原本一炷香功夫就能到的院落,这走走停停竟是生生拖延到了两刻钟。
“母亲安。”
“祖母安。”
三人齐齐拜礼。
崔令窈刚要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一个眼神,豆蔻忙上前扶住了她。
“行什么礼。令窈,来,到祖母身边来。”
老夫人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颇为怜爱地看着崔令窈。
“好孩子,康王府的事,祖母都知晓了,难为你为令仪周全。”
“我和二妹妹虽然有些矛盾,但那都是小事。出门在外,都是崔家的女儿,哪里分什么彼此呢。”
崔令窈最是知晓老夫人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这个人,最是在乎家族的面子。
尽管她根本不姓崔,但她把崔家的荣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这份荣光,她可以委屈任何人。
以往,这个人是自己。
以后,这个人就会是崔令仪。
“是了,咱们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懂得,可惜令仪如今还尚未懂得。罢了,日后多教教便是了。
祖母听闻你在花朝宴上受了伤,豆蔻,去让郑嬷嬷过来给令窈瞧瞧。”
郑嬷嬷便是老夫人身边精通药理的陪嫁,当年老夫人能够顺利产下三子,和这位郑嬷嬷的保驾护航也脱不开关系。
甚至于,张氏那碗落胎的药,也是郑嬷嬷开的。
崔令窈心下明白。
看来,崔令仪回来就告黑状了。
她清浅一笑,将手腕主动伸出。
“那便劳烦郑嬷嬷了。”
底下的崔令淼只以为是场普通的诊脉,在一旁乖顺等候。
倒是崔三夫人似乎嗅出了不对劲,但也只是垂眸作不知模样。
此刻,她只庆幸自己膝下没有女儿。
这深宅大院中,女子可比男儿难熬多了。
“县主的伤并无大碍,用着药膏小心修养着便是了。”
郑嬷嬷略微检查了下伤口,又搭了下脉,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只是,她朝着老夫人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老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是了,康王府的府医也是这般说的。王妃还让我带回了许多药膏,不过是一些淤青罢了,这般郑重其事,倒是让我有些惶恐了。”
崔令窈笑眯眯看向老夫人,好似真的什么也未曾察觉到一般。
“王妃与你投缘,这是你的福气。对了,令窈,你这脸上的红疹是何时消退的?
唉,今日令仪在康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虽气恼,却也心疼。女儿家的容貌是最要紧的,一个弄不好,毁的便是终生。你若是有什么好用的药方,不妨也让令仪一同用用。一家子姐妹,说不准体质也是相同的,于你有用,想来于她应当也有功效。”
崔令窈心下冷笑一声。
这便是旁敲侧击想从自己手中得到解药了。
也是,前脚自己出了红疹,后脚崔令仪的脸上就生了红斑。
虽说老夫人当时觉得自己动手的可能性不大,但如今自己的脸好了,崔令仪的脸却愈发严重了,她心中怕是又再度怀疑起来了。
但怀疑,终究只是能是怀疑。
“哪里有什么方子,这红疹起得突然,消褪得也十分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