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崔令仪原本正闭着眼等待灵芝为其敷面，但长久的沉默让她不耐地睁开了双眼。

以前怎么没觉得灵芝这丫头笨手笨脚的。

不行，日后若是要入信王府，身边还是得多几个得力些的丫头。

她一睁眼，便看到灵芝双眸圆睁，用一种又惊又骇的眼神望着自己。

“瞪着你那双招子乱看什么？”

灵芝的眼神让崔令仪心中十分不适，下意识一个巴掌首首甩了过去、

“啊！”

捂着红肿的脸颊，灵芝紧咬嘴唇垂下头。

“小姐，奴婢看到您后颈处起了一块红斑，一时为您担心，这才有逾矩不敬之处，请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不过是回话晚了一些，小姐上来便是一巴掌。

灵芝突然有些心累。

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不可谓不尽心尽力。

但小姐这几个月整个人变得愈发古怪不说，对下人们也是动辄打骂。

原本还只是院里伺候洒扫的粗使丫头，如今连自己也挨了打。

再这么下去，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红斑？我身上怎么会有红斑？”

崔令仪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听到灵芝的话立刻撑起身子，努力向后转着头，想要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为您举着铜镜。”

灵芝害怕又受责罚，忙起身去一旁的妆台上取来一面铜镜，跪在崔令仪身旁，小心将铜镜调好角度，让崔令仪能够不费力地借助铜镜看清自己后颈的情况。

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一块巴掌大小的红斑横亘在那里，仿若上好的绸缎被人从中间用剪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刺眼突兀得很。

怎么会这样？

崔令仪惊愕地睁大了杏眸。

是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还是这些时日涂抹的珍珠膏或是香料有问题？

她脑海中飞速划过各种可能。

“早上的时候还没有的，灵芝，你看到的，早上的时候没有的！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去传大夫来！”

崔令仪拼命向后伸着手，想要涂抹掉那一块红印，可越搓，红印越是发红，甚至一旁的皮肤也都在揉搓下起了细密的红疹。

而且……

“小姐，您别碰了，都破皮出血了！”

灵芝吓得也举不稳铜镜了，忙匆匆将铜镜放在柔软的狐皮毛毯上，自己膝行几步上前攥住了崔令仪那不断挥舞的手。

她后颈处的那块红斑在不断的揉搓下己然渗出了血水。

这不对！

这绝对不对！

肌肤怎会如此轻易就破了呢？

灵芝心中开始划过无数种不好的猜测。

“出血了？”

崔令仪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点红，整个人也是有些发懵。

怎么会这样？

“奴婢立刻让人去找大夫，小姐，您不能再碰这红斑了，若是破了皮，日后是有可能留疤的呀。”

说着，灵芝准备起身喊外头的婢女。

可崔令仪一把拉住了她。

“等等！”

“小姐？”

灵芝有些不解。

还要等什么？

在灵芝疑惑的眼神中，崔令仪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外衣。

“替我除去衣衫。”

“小姐？”

“快！”

崔令仪心中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灵芝不敢耽误，只能按照吩咐去做。

她小心帮崔令仪除去外衫，而后又是一层层繁琐的衣裳，最后是除去了贴身的里衣。

伴随着更多肌肤的露出，灵芝的手也开始不自觉颤抖起来。

入目所及，是一片接着一片，触目惊心一般的红斑。

那红斑遍及整个后背，刚刚后颈处露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今，崔令仪整个背几乎都是红的了。

可……

这些红斑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自己一早替小姐更衣的时候从未看见过呀！

“还有没有？是不是没有了？！”

崔令仪的声音带着轻颤，双手也是不自觉攥紧了身前的狐皮毯子。

“是不是没有了？！回话！”

灵芝的沉默，让她越发不安。

“后背……后背全都是，密密麻麻，全都长满了。”

长满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让崔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