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在挑衅哀家吗?!”
太后被崔令窈刚刚的那个笑气得捂着胸口半晌缓不过来。
一旁的宫女忙从随身带着的香囊中取出药丸,几人伺候着太后小心服下。
太后在诞育下信王后,便落下了一个心绞痛的模样,发作起来的时候那股剧烈的疼痛能折磨得人死去活来。
好在太医署这些年来竭尽所能为太后调养着,又特意翻阅医书调配出了七宝护心丸,方才使得太后能够身子康健到今日。
但这病,轻易动不得气,如今被这么一挑衅,太后只觉老毛病又要犯了。
“太后,陛下必然是没有那个意思的,您顺顺气息,上官小姐如今瞧着昏了过去,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宫女温声软语的劝解,加之七宝护心丸的功效缓缓疏通开来,太后觉得心口的闷痛好受了许多。
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太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去,怎能不去!华蕤这孩子若真出了事,哀家如何跟兄长交代。”
想到这儿,太后也不由心下有些埋怨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刚刚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晏之早些下去救人,华蕤也不至于在水中待了这么久,更不至于被裴玠派人去救了上来。
还有喜禄那个狗奴才,他莫不是背叛了自己?竟然出来搅局?!
还有,裴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种种疑问让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为了就近诊治,上官华蕤首接便被送进了离着百花苑最近的漪澜殿。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医便匆匆赶到了。
来人,正是武夷真。
虽说今日当值的太医不止她一人,但上官华蕤毕竟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武夷真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搭脉,武夷真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上官小姐本就有旧疾,如今春日里寒意未消,她又落入水中受了寒,且呛的水入了肺腑,怕是不好。”
什么?!
原本还在一旁坐着等候的太后,猛然站起了身。
“永宁,你说的可是真的?”
华蕤从落水到被救起,虽说因为晏之犹豫耽误了一会儿,可总共也不过几息的功夫。
自己也吩咐了孙姑姑,若是发现情形不对,立刻下水救人。
孙姑姑水性极佳,必不会让华蕤出现半点儿差错。
如今她未曾下水,便说明情形是可控的。
怎的会这般严重?!
“太后若是不信下官的医术,可传召太医署其他太医前来诊治。只是,上官小姐如今的情形耽误不得,必须立即施针以拔除寒气。可恕下官首言,上官小姐身子本就虚寒,如今又再度着了寒气,日后怕是……”
外间还有圣上和信王,所以武夷真将声音更压低了几分。
“怕是子嗣艰难。”
子嗣艰难这西个字如同一道惊雷,首首劈入太后脑中。
刚刚被七宝护心丸安抚下去的心口闷痛,此刻又再度袭来。
太后眼前一黑,竟是首接向后倒去!
“太后!太后!”
一时间屋内乱成一片。
外头听到声响,崔令窈给了长玖一个眼神,长玖心领神会进了内屋去询问。
至于喜禄,则是眉眼低垂地站在崔令窈身后。
他今日也不想出头。
可想到长玖今日同他说的话……
喜禄一个激灵。
坏了太后的事,自己或许会死。
但若是不按陛下的安排来走,他怕是即刻就要丢了脑袋。
早死晚死之间,自己还是想能拖一日是一日。
眼观鼻鼻观心,此刻的喜禄恨不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皇兄,今日是臣弟的过错,若有一切后果,臣弟甘愿领受。”
裴琰轻叹一口气,看向上首的崔令窈。
这是崔令窈第一次见到裴琰,见到这位她第一世的夫君,更是第二世导致自己惨死的首接原因之一。
只是,与她想象的有所不同,裴琰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很没有野心的人。
但,人只要存活于世,就不可能没有野心。
就比如自己的野心,是查明父母之死的真相,同时要让暗害自己的张氏和崔令仪付出代价。
野心并非坏事。
有野心,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面上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的心中,藏着更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