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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让铁匠把箭头泡了马尿,现在在阳光下泛着乌青——不是为了毒,是让血更难止住。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游牧骑兵的马开始惊跳,有的被射穿眼睛,有的被扎穿马腹,连人带马滚作一团。
甲子的轻骑队突然勒住马,松了半寸的马镫此刻成了优势,他们翻身下马,抽出藏在马腹下的短刃,反身杀回谷口。
乙子举着长矛,脸上沾着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可他的喊杀声比谁都响。
\"封谷口!\"我吼道。
早埋伏在谷口的步兵队冲上去,用拒马桩和铁链锁住了出口。
游牧骑兵这下成了瓮中之鳖,前面是滚石,后面是拒马,两侧是不断攒射的箭雨。
左贤王的狼头旗倒在地上,被马蹄踩得稀烂。
战斗结束时,夕阳把鹰嘴谷染成了血红色。
曾瑶替我擦去脸上的血渍,我这才发现左手扳指上的烫痕淡了些——许是刚才太专注,没注意到。
士兵们在打扫战场,甲子扛着缴获的弯刀过来,刀鞘上的纹路让我瞳孔一缩——和三天前刺客刀鞘的纹路,一模一样。
\"陆公子!\"乙子跑过来,手里攥着半卷染血的绢帛,\"在左贤王的随身皮囊里翻到的!\"
绢帛展开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是张大人书房里的味道。
上面的字迹我认得,是那个被关在西帐的情报贩子的手笔:\"月半子时,粮道改道,虎符藏于...藏于...\"后面的字被血浸透了,只隐约看见\"半枚指纹\"几个字。
曾瑶的手指突然收紧,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西帐方向,张大人的暗卫正往这边走,腰间的玉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那玉佩上的纹路,和情报贩子衣领上的靛蓝染渍,竟能严丝合缝地拼出半枚指纹。
\"瑶瑶。\"我摸了摸她鬓角的疤,\"把刀给我。\"
她的断刃入鞘时,我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
这次不是报警,是游牧大营的方向。
我知道,左贤王的先锋军不过是块试刀石,真正的狼,还在更北边的草原上,舔着爪子等月亮升起来。
而我手里这半卷带血的绢帛,还有张大人暗卫腰间的玉佩,正像两根线头,拽开了帐篷下藏着的,更深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