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还得陆公子暗中查着。
这乱世里,最怕的就是堡垒从内部破。\"散会时已近三更。曾瑶提着灯笼送殿下和大臣甲出门,我站在廊下,望着漫天星子发怔。金爷缩在角落烤火,忽然踉跄着撞过来:\"陆公子,小的...小的能求个庇护不?\"他的手在抖,我这才发现他后颈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怎么?\"\"今早小的出客栈,看见两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在门口转悠。他们盯着小的笑,说'金爷消息卖得好,可别卖得太明白'...\"他喉结动了动,\"小的半辈子卖消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这回...这回的消息太烫,小的怕...\"我拍了拍他肩膀:\"明早让曾瑶送你去城外庄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他连声道谢,佝偻着背往偏厅走。我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金爷向来惜命,可今晚他说消息时,眼神太直了,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喉咙。第二日清晨,曾瑶来敲我房门:\"公子,金爷不见了。\"我跟着她跑到偏厅,门半开着,炭盆里的灰都冷了。桌上的茶盏还在,茶渍在桌面晕开,像块暗褐色的疤。墙角有枚铜钱滚在地上,我拾起来——是金爷的标记,背面刻着个\"金\"字,可此刻铜钱上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血。曾瑶蹲在门口,指尖轻轻划过青石板:\"这儿有拖拽的痕迹。\"她抬头时,眉峰紧蹙,\"鞋印是新的,四寸宽,鞋底有菱形纹——不是我们庄子的人。\"我捏着铜钱的手紧了紧。金爷说的\"玄色短打\",还有这带血的铜钱...看来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去查雁门关最近三个月的粮商。\"我对曾瑶道,\"尤其是往塞外运粮的。\"她点头,转身时裙摆扫过那枚铜钱,发出细碎的响。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我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想起金爷昨晚的话:\"他们要让马蹄踏碎洛阳城的青石板。\"现在看来,或许更狠的是——有人想让这马蹄声,先踏碎我们的底气。曾瑶回来时,手里多了张纸条,是她在金爷床底下找到的:\"戊时三刻,青盐滩北坡,见老熟人。\"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按着写的。我望着纸条上的墨迹,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殿下的亲卫,他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个染血的信筒:\"陆公子,雁门关急报——守将昨夜暴毙,城门钥匙不见了!\"风卷着落叶扑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我望着曾瑶,她的指尖还沾着金爷床底的灰尘,而那枚带血的铜钱,正静静躺在我掌心。有些事,或许从金爷敲响偏厅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