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回去了,改天再来。”
然后,封老爷子拉起我的手就往屋里走,一边像对小孩子一样随手把那几个人扒拉开:“都是我徒子徒孙来拜年。”
我脖子一伸一缩地朝那几个人点头示意,觉得自己挺窘的。
看他们一个个都气度不凡,应该是事业有成的人,但对封老爷子的态度却和对家长一样,亲热而乖巧。
对于我这个年轻人横空插入,他们也露出一脸不以为意心照不宣的笑。
那些笑容暖暖的,化解了我踏入封家的某种不安。
他们一边告别一边离开,慕成东在门口送他们,封信也已经从二楼下来,到门口送客。
封老爷子却不管不顾,拉着我就兴致勃勃地去看一件他过年期间在乡下收来的玉石摆件。
身为一个半吊子古董玩家,封老爷子对这点儿物什的狂热简直和年轻人沉迷网络似的不可自拔。
我一边陪封老爷子唠古玩,一边偷偷听着门口的动静。
不一会儿,我听到封信和慕成东开门进来的声音。
门扇开合间,带来清冷的风,风里夹杂着门廊外的清淡花香,似乎是早春的桃花,又似乎是晚发的梅花。
我在这隐隐的花香里有些失神,一颗心悬了起来,忽上忽下的。
因为风安堂出事,还有我和封信自那次偶遇唐嫣嫣后,都不曾再有机会对我们的感情问题进一步探讨,对我这个不够勇敢的人来说,倒是一个逃避的机会。
但眼下终于云开雾散,那个夜晚他对我的质问就重新浮了出来。
他是我一生中最初的心动,最醉的沉沦,在高中校园里第一次见到,我便对他痴恋至今。
在漫长的八年里,我追着心底的那一点儿倔强,似乎有些偏执地不言放弃。
但真的有一天,我如爱丽丝梦游仙境般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愿望,却因为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而迷失了方向。
这次过来,除了给封老爷子拜晚年加顺毛,其实也知道不能再逃避我和封信产生的隔阂,必须要面对了。
突然,郭靖在院子里大声叫唤了起来,似乎十分欢喜。
慕成东的嗓门也蓦地提高了八个分贝。
“漂亮小弟你来了啊!哈哈哈!”
然后就是封信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阻止了慕成东的调侃。
郭靖汪汪汪地大叫伴着一声关门声,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似乎是慕成东牵着狗出去遛弯了。
我心里动了动,站起身来,顾不得兴致勃勃的封老爷子,脚步不受控地朝院子方向挪动。
只走几步,就看见了面对面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
披着一件藏蓝色毛呢西装外套的是封信,他对面戴着黑色绒线帽的黑衣少年竟然是彦一。
虽然拗不过彦一,最终让他留在了c城,但彦景城到底放心不下,初五就匆匆赶回,把彦一接回了酒店。
说起这件奇事,七春曾经数次在电话里笑得直喊肚子疼,封信和彦一这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男人,竟然相伴而居过了一个春节。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诡异。
我深爱着封信,而彦一又曾对我告白,因此在这混乱的邂逅里,我再次缩起了我的头。
说来也怪,彦一近来也很少和我联系,偶尔来找我,更多是沉默地坐坐。
只是我从他一如既往的沉默里,竟看出了一点儿克制而理性的味道来。
自从彦一成了封信的病人,我就一直坚信,封信一定会让他好转。
我甚至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儿想到可以带彦一来见封信。
直到得知彦景城曾经拜托封信医治彦一后,我才如梦初醒地上网搜索。
结果惊讶地发现,封家爷孙竟然在中医治疗抑郁疾症方面颇有权威,似乎从封老爷子行医开始,就致力于研究这一块儿,并取得了开创性的进展,现在这研究到了封信手里,也难怪彦景城会慕名而来。
这种后知后觉的内疚使我对封信的治疗更加期待。
我的目光落在彦一的脸上。
这还是自初五彦景城领走彦一后,我第一次看到他,但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彦一,看起来有些令人不安。
黑色的绒线帽遮住了他的眉毛,只露出了细长的眼睛。
他的双手横抱在胸前,粗看像是嚣张,但熟悉他的我却感觉得到,那是他感到紧张和恐慌。
他用婴儿一样的古怪姿势拥着自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