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个人,把他一并带走。”
他一出声,叫人来搬江屹,顿时就有村民心生疑惑,忍不住开口小声询问。
村民声音压得很低,“村长,山神大人不是说,要漂亮干净的姑娘吗……”
漂亮,干净的姑娘,哪一点好像都和江屹搭不上边。
村长被问得当场面色沉下去,声音也变得又冷又硬。
“就当是送去给山神当个仆人,让大人消消气也好。”
总感觉这话哪里有些出入,但瞧着自家村长都这么说了,村民们当即埋头苦干。
只要山神大人高兴了——
每个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动作干净利落的办好一切,形成井然有序的流水线。
时间缓缓来到凌晨四点。
天地间的色混成了一团,黑的发蓝,蓝得又掺着灰。
风从山脊滑下来,带着露水与腐叶的味道。
送亲队伍两侧,村民们手中的灯笼逐次亮起,却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暗红色。
像隔着一层将干未干的血膜,人影从院落涌出,沉默地汇成一条黑河,朝村口的土路淌去。
载着人的喜轿被无声抬起,四个轿夫的头脸皆是被黑布蒙住,只露出眼睛,瞳孔蒙着一层灰白的翳。
他们抬轿不用肩,胳膊平伸,手腕上系着浸了桐油的麻绳,绳子另一端缠在里面的“新娘”身上。
队伍末尾,两个穿着白衣的老妪各自抱着一只鸡,鸡脖子被红线缠紧,线头牵在正中间,像是要锁死这一段路。
天幕在此时缓慢错位。
东边的天际线被山梁顶起,先泛起一层鱼肚白。
白光所到之处,黑夜好似纸张被卷起,昼夜在这一刻完成交割,却没有人真正看见太阳。
只有远处山脊上,一线暗红慢慢渗出。
队伍的最后方,两道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远远坠在后面跟着。
乔青璃和楼蔺宸之前被村民确认“昏睡”后,直接看准时机跟了过来。
瞧着灯光远去,乔青璃踩在一地落叶上,忽然停下脚步。
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一个人停下,另一个人当即察觉。
楼蔺宸转身看她,“阿璃?”
乔青璃没松手,却刻意攥紧指尖,借着力道把楼蔺宸拉到自己身边。
他们追得太紧,稍微拖延会儿也免得对方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