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雪龙拢慢了速度,待苏曼赶上,便装出毫不在意的神情望了她一眼。怪哩,苏曼的两眼分明红潮泛起呐!铁英也不言声,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马儿在颠颠地小跑着,铁英的心里也在颠颠地跳荡着。她的那颗心,正牵动着到了那遥远的陕西。红军主力到了陕西,她的恋人是不是也到了陕西?如今关山阻隔,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震东的消息呢!每次想起,她都在心里呼唤着顾震东的名字,眼眶也是一阵潮呼呼的。
部队吃过早饭,本以为马上又要开拔,但是却迟迟没有得到指挥部的命令。梁红玉很是烦躁。按照她的脾性,她还会在这里等?现在应该马上向游击队压了上去,使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
她摊开地图,仔细地观察起来。她在想包一天的那个所谓的半圈包围计划。从眼下的整个态势来看,包一天的计划正在顺利地付诸实施。游击队的整个行动,似乎完全是按照包一天的计划进行。
原先,游击队为了将分散的两部人马集中,不惜脱离铁笼山中而.东进。表面上看来,游击队是处于被动之中,实际上,游击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红玉盯着地图,仍然在想:游击队东进的目的,便是想趁三县兵力全部调至铁笼山中,三县的后方明显空虚之机,进行突袭。这实在是太阴险的一招了。
然而,由于中央军的迅速返回,打乱了游击队的计划,却使游击队陷入被动挨打的地步。当时自己的判断完全没有错,游击队一定会经铁笼口重新进入铁笼山中。
梁红玉痛苦地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她想到,如果不是自已误中游击队的奸计,把部队拉至飞马石南布防,而是坚决地向铁笼口进攻,则战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试想,如果把游击队压在飞马石一带,它还能往哪儿去呢?这个时候的梁红玉非常自责。她以为是自己贻误了战机。
不过现在的局势对游击队依旧是非常不利的。这个时候指挥部还没命令来,只能说明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调动兵力。她重新俯视着地图,她看到:中央军和地方部队已经紧紧地把游击队围在了铁笼山中,游击队只能往南,别无他路。
但是,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向北的时候,她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咦,北边的大山……但是她很快否定了自已。
游击队作了极大的努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从山外进到铁笼山里来,它没有理由再返回去。游击队之所以选择重返铁笼山,就是想利用铁笼山山高林密、峰迴路转的有利地形与国军周旋。
正当梁红玉在兀自思索的时候,副官郭威走过来了。郭威似有话与她说,却欲言又止。梁红玉见状,忙问:“郭副官,你有事吗?是关于令弟的么?”
郭威的弟弟郭兴带着一排人奉命坚守铁笼口,被游击队突破。后来梁红玉到达铁笼口时,那儿自然什么也没有,因为那时已经有多批人马通过铁笼口进入没牛川了。比如游击队,比如国军的部队和蒋千的人马,都从铁笼口进入没牛川的。郭兴他们早就被处理干净了。连郭威自己都是这样看的。现在郭威来,莫非有新的消息?
但是郭威却说的不是这方面的事。郭威说:“团长,我们离铁笼山腹地还有好远呐!这兵贵神速。是不是我们应该再往前靠靠呐?”
梁红玉皱着眉头。她不正是在想这个问题么!可是指挥部不下命令,盲目行动会不会有问题?她本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如果换做平时,她早就动了。
“郭副官,你说动到哪儿合适呐?”梁红玉试探地问。
郭威俯下身子,看着地图寻思了一会儿,然后用手点点说:“团长,这个地方离凤凰岭尚有十多里远。我记得前天我们到这里时,村子已被潘西武派人烧掉了。不如我们就到这里去?”
“到这里去?”梁红玉吃惊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包总指挥总的战略意图?我们如果过早地逼上去,游击队潜往别处怎么办?”
郭威说:“我知道包总座的那个半圈包围,而且我还知道国军正在加紧调兵遣将。但是我总怀疑,那些被害村民现在是在重建村子么!”
梁红玉明白郭威的意思,于是说:“是啊,刚遭了难,又遇上打仗,恐怕乡亲们又得跑到山上去了。”
郭威说:“跑进山里又能怎样?家也没了。吃的用的又有多少呢?”停了一会儿,郭威又不无自嘲地说,“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即使到了那儿,又能帮上多少?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这些话说得梁红玉心里凉凉的,酸酸的。是啊,为什么打仗?打仗为了什么?老百姓本来生活得好好的,一打仗,什么都没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