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蓝莲步轻移,素手托着一叠查验文书踏入殿内,敛衽福身:“皇后娘娘,这是查验宫女鞋印的卷宗。*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呈上来。”余少云玉指轻挑,逐页翻看。
待看到点翠鞋印与拓印足印差异悬殊,且其双足毫无伤痕痕迹时,黛眉微蹙,凤眸掠过一丝疑惑。
竟不是点翠,那焚物之人究竟是谁?
“你们也仔细瞧瞧。”余少云将文书递给吟芳。
吟芳双手捧卷,呈至贵妃方允娴面前。
方允娴迫不及待抓过卷宗,径直翻到记录点翠与顷珠查验结果的那页。
看清两人鞋印皆与拓印不符,双足亦无伤痕后,她挺直脊背,朱唇勾起一抹得意:“本宫早就说过,本宫的宫女清清白白!某些人莫要信口雌黄。”
待王掌珠阅毕,余少云缓声道:“贵妃、贤妃、佳婕妤、柳良人且留步,其余人等先行回宫。”
周婕妤等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
“且等各宫查验结果吧。”余少云揉着太阳穴,眉间满是疲惫。
各宫查验结果很快陆续送达,翊坤宫有两名洒扫宫女的鞋印与拓印相似,然她们司职粗活,根本接触不到流云缎和五彩丝线。我地书城 无错内容
长春宫与文和宫无一人鞋印与拓印吻合,承祥宫中,虽有个乳母的鞋印形似拓印,但她当日行踪皆有迹可循,且有人证,绝无可能是前往长门宫焚物之人。
余少云看着永福宫的查验记录,念道:“宫女冬喜的鞋印与拓印极为相似,虽其鞋底未见凹痕,但右足足底有一圆形淤痕,青紫交叠,应是踩踏圆润硬物所致。”
“哈哈哈!贤妃,这下还有何话可说?原来是贼喊捉贼!竟还妄图将脏水泼到本宫身上,当真不知羞耻!”方允娴叉腰狂笑,眼底尽是嘲讽。
谢知意望着笑得癫狂的方允娴,轻轻摇头。
此刻不应该趁热打铁,恳请皇后彻查冬喜吗?
方允娴能在后宫屹立不倒,估计倚仗的是陛下表妹的身份,以及她行事狠辣、嚣张跋扈的作风。
“贤妃,你有什么要辩解的?”余少云目光沉沉地盯着沈落霞,问道。
沈落霞神色从容,娓娓道来:“皇后娘娘,仅凭鞋印与足底淤痕便定冬喜为真凶,恐难服众。方才翻阅文书,发现鞋码相符者不止冬喜一人,足底淤痕亦可能由其他外力造成。还望娘娘明察秋毫,审慎断案,莫要错伤无辜。二捌墈书网 勉沸岳独”
谢知意垂眸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亦有疑惑。永福宫与长门宫相距甚远,永福宫内就有偏苑小径可供焚物,冬喜为何偏要舍近求远,远赴长门宫焚物?即便她行事不合常理,执意前往,沿途宫人往来频繁,怎会无人撞见?况且昨日焚物时下着大雨,宫道湿滑,冬喜为何要穿着软底鞋出门?妾身以为,不应仓促定罪,需再寻更多证据。”
余少云眸光在三人之间缓缓流转,颔首道:“此事的确存诸多未解之处,本宫亦不愿草率......”
“证据已然确凿,何必再做推诿?”方允陡然打断,声线尖利,“莫非皇后娘娘有意包庇贤妃主仆?”
“贵妃,本宫理解你急于破案,但此案不仅牵扯到两条人命,还涉及到寒衣现字,本宫需得将前因后果查得水落石出,方能给逝者一个交代,更要为后宫肃清疑云。若仅凭孤证便仓促定案,日后若查出真凶另有其人,不仅枉害无辜,更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届时你我谁能担得起这混淆是非的罪名?”余少云说义正言辞。
方允娴冷哼一声:“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分明就是想包庇贤妃主仆!本宫把话撂在这儿!”
她重重地一拍茶几,“你若不秉公处置,本宫即刻便向陛下禀明原委,让陛下亲自断这是非曲直!”
余少云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贵妃,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处事一向恪守公道、不偏不倚。但此案牵连两条人命,更兼寒衣现字的诡谲情状,断不可轻率定谳。若仅依现有证物仓促结案,日后若查出冤情,非但对不住无辜之人,更会令真凶趁机脱逃。本宫已决意命人彻查到底,无论牵涉到谁,只要证据确凿,定按宫规严惩不贷。”
她何尝不想早日了结此案,消弭后宫沸沸扬扬的流言?她也想顺水推舟,将罪名落实到冬喜头上,从而牵扯上沈落霞。
但是谢知意所提的几处疑点如鲠在喉,这些疑窦若不厘清,强行结案只会招致沈落霞的回击,这肯定会有损中宫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