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熹微晨光倾洒在宫墙朱漆之上。′1+4?k,a^n?s?h*u/._c!o~m?飞檐下,铜铃被晨风拂动,发出清脆叮咚之声。
被送回桂旌阁的沈朝雾盥洗梳妆毕,用过早膳,便往正殿去给贤妃请安。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沈朝雾行礼拜见,姿态慵懒。
“免礼。”贤妃沈落霞抬眸望来,瞧见对方颈脖处的痕迹,登时怒起,将手中茶盏掷于宫女琴音面前,“琴音,你便是这般伺候主儿的?”
琴音虽不明所以,仍即刻跪倒请罪:“奴婢该死,请娘娘息怒。若有伺候不周处,奴婢甘愿领罚。”
“琴音,你起来。”沈朝雾抬眼瞪向沈落霞,“贤妃娘娘要训诫宫人,自去训诫自家宫女,何苦拿我的人撒气?”
沈落霞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沈朝雾近前,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厉声道:“后宫妃嫔言行皆系皇家体面,纵是陛下恩宠,也不该如此失礼!你将这等痕迹公然示人,成何体统?枉费嫡母整日以名门之后自居,竟教出你这等勾栏模样的女儿。”
“我母亲乃堂堂将军府一品夫人。”沈朝雾拂开她的手,声线陡然尖利,“你生母不过是东跨院提夜壶的三等婢女。·l¢o·o′k¨s*w+.!c-o′m,如今你侥幸得宠晋位贤妃,竟敢编排母亲的家教?好大的威风!”
沈落霞脸色青白,正要开口,却被沈朝雾截住话头:“且不论这痕迹乃陛下亲赐的恩宠,便是我有意显露,你一宫妃嫔又岂有资格置喙?何况你一个婢妾所生之女,也敢评说嫡母膝下的正经千金?”
“与你争辩这些,脏了本宫的耳朵和嘴。你最好去换件竖领襦裙,把这痕迹遮住再出来。”沈落霞坐回榻上,“莫叫人看了笑话。”
“你也可以不听,只要你不怕被皇后以宫规罚你就好。”
沈朝雾冷哼一声:“这衣裳都被你扯出褶皱了,不换也得换。琴音,随我回桂旌阁更衣。”
说罢,她转身留下一抹倔强的背影。
沈落霞咬咬牙,起身道:“我们走。”
她本打算不等沈朝雾,先行去启元宫,却见王福全带着皇帝的旨意前来,只得留下等候。
这一等便是近半个时辰,连王福全脸上的笑容都显得勉强起来。
沈朝雾再来时,不仅换了衣裳,还重梳了发髻。
看到王福全,她眼中一亮:“王公公,可是陛下有旨意?”
“是的,沈小主,请接旨吧。′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王福全此次传的是正式旨意,而非口谕。
香案早已摆好,沈落霞领头,众人跪地听旨。
“兹奉皇太后懿旨:选侍沈氏,名门淑媛,蕙质兰心,克彰典范。今晋封良人。”
王福全话音刚落,沈朝雾已抢先谢恩,声音雀跃而喜悦。沈落霞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皇帝晋升低等嫔妃位分若用口谕,代表是皇帝本意;而旨意中明言晋位乃太后之意,她却听不出其中深意,还这般欢喜。
沈落霞自是不会提醒她,只淡淡道了句:“恭喜啊!”
待沈朝雾的良人彩仗备齐,跟着沈落霞的仪仗抵达启元宫时,皇后余少云已领着众嫔妃准备前往慈宁宫。
看到沈氏姐妹,余少云阴阳怪气地道:“哟,贤妃竟还来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以为你身子不适呢。若真不适,也该打发人知会一声啊。”
“娘娘恕罪,因沈良人要接旨,才耽误了。”沈落霞欠身行礼,语气平静地解释。
“哦,已是良人了?恭喜啊。”余少云挑眉,“走吧,太后怕是等急了。”
到了慈宁宫,见到沈太后,余少云刚领着众嫔妃行完礼,尚未落座,沈朝雾便迫不及待道:“姑母,陛下晋了我的位分了。”
“母后,有些话儿媳不吐不快。”余少云指尖护甲轻叩桌面,“沈良人方才那声‘姑母’,怕是该改一改了。自入宫廷便是皇家妇,哪还有什么‘姑母’之称?太后乃六宫之尊,沈良人该唤‘太后娘娘’才是。”
沈太后脸色微沉,她当然知道沈朝雾称呼她姑母不合规矩,但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余少云偏偏当众挑刺,分明是想借题发挥,打她的脸。
沈太后端起茶盏轻抿,茶盖刮过瓷壁的声响在殿内格外刺耳:“皇后所言虽是规矩,却也显得生分了。哀家膝下子嗣单薄,难得有娘家侄女在身边,偶尔唤句姑母,倒添几分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