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倒映出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正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暴戾。
周琼芝手指着他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季砚深!我早说过,时微她骨子里就跟你那个短命鬼的爹一个德性!自私、冷血,永远不会真心爱你!”
“你还看不明白吗?就算没发现你出轨,她以前不也照样跟你闹离婚?她的心,早就没在你身上了!”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为了她淋雨下跪、被她弟弟捅刀子、亏损几十个亿!”
“今天更是拉着我这张老脸来捧他们时家姐弟的臭脚!结果呢?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当众把你和季家的脸面踩在脚下碾!她对你,早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和留恋了!”
周琼芝也是真的气急,看着儿子僵硬的背影,她哀哀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几分。
“砚深,妈知道你心里苦,你爸的事,是你心里最深的刺,你总想向他证明自己,得到他的认可,比那私生子强,可他那么早就走了……成了你心里的一根刺!”
“现在,时微也一样,为了顾南淮死活不肯回头,你拼了命地想抓住她。”
“砚深,认命吧!他们眼里,都把你看得比垃圾还不如!都不会要你的!”
“垃圾”二字,如一根刺,扎进季砚深的耳膜。
他猛地抬手,徒手狠狠碾灭了猩红的烟蒂!
灼痛感瞬间传来,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外间。
刚想找个清净角落喘口气的时微,不小心走到休息室外间,清晰地听到了门内周琼芝的一番话。
她僵在墙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刹那间,季砚深那些令人窒息的偏执、疯狂的占有欲、死死不肯松手的根源……如同迷雾被拨开!
他把他对父亲的情感投射在了她身上,为了弥补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不被认同的绝望!
他死死抓住她,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妄图证明自己并非“垃圾”,证明自己值得被爱、被需要!
时微屏住呼吸,像躲避洪水猛兽,悄悄地迅速退离。
内间,周琼芝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季砚深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儿子!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让妈怎么活啊?”
“你吃了那么多苦,才掌握大权,为了那么个女人,你再疯下去,就会让他们趁虚而入,夺走你的江山!”
她是真的怕了。
从小到大,一向利益为重,野心勃勃的儿子,现在变得如此疯狂,为了抓住时微,命不要了,钱不要了,连权势江山,都可以弃了!
就在这时,季砚深突然转身,面色黑沉,双眼空洞得吓人,他迈着长腿擦着周琼芝身边,径直出了门,疾步匆匆到门外。
过道里,时微刚走出不远,一股带着暴戾气息的劲风猛地从身后袭来!
她心头警铃大作,刚惊恐地转身——
季砚深高大压迫的身影已逼至跟前!
他长臂一捞将她拦腰箍住,一手死死捂住她欲呼救的嘴,拖向电梯!
时微奋力挣扎踢打,被强行挟持。
电梯一路向下,直抵地下停车场,季砚深从司机手中抢走钥匙,将时微塞进副驾绑好安全带。
幻影引擎轰鸣,疾驰而去。
“季砚深!你疯了?!停车!!”时微的尖叫在封闭的车厢内回荡,几乎要撕裂喉咙。
然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如同石雕,置若罔闻。
他深邃的侧脸线条绷紧,眼神空洞地锁定前方,油门被死死踩到底。
时微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指尖刚触到冰冷的机身,季砚深猛地伸过手臂!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抢走,他没看一眼,手臂一扬,朝滑开的车窗外一扔。
时微瞪大了双眼,“季砚深,你想干嘛?!”
男人依旧充耳不闻,周身的气压极低。
幻影一路疾驰,上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