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顾南淮英挺深邃的俊脸闯入视野,脑海蓦地想起上午调解室的事,心尖不由得一颤。
不算宽敞的老洋楼客厅,因为他的到来,显得更为逼仄。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深邃看过来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资料的封面。
空气仿佛凝滞,只有窗外隐约的夜风声。
顾南淮立在墨绿复古法式沙发边,黑眸一瞬不瞬打量她,似笑非笑。
时微感受到他的目光,连忙开口,声音略带着干涩:“师哥……你,你先坐。”
她指了指旁边那张单人沙发,自己则略显局促地站在原地,没有立刻靠近。
顾南淮依言走到沙发边,脱下西装外套,动作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里面是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这个随意的动作,稍稍化解了些许他带来的压迫感。
“病历给我看看。”他落座,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目光沉静地落在她手中的本子上。
时微定了定神,上前,将病历本递向他伸出的手。
不经意间,两人指尖轻轻擦过。
时微像被细微的电流刺了一下,指尖猛地蜷缩,迅速收回,垂下了眼帘。·3*4_k,a*n′s¨h+u!.¢c\o~m_
顾南淮接病历的动作也极其细微地顿了一瞬,随即稳稳握住,并未看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触碰只是错觉。
他直接翻开本子,锐利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几行刺目的字迹上,眉心渐渐拧起,专注而冷峻。
室内的空气仿佛再次流动起来,弥漫着他身上成熟的男性气息。
时微在一旁的长沙发里落座,静静等待。
隔了许久……
顾南淮修长的手指最后划过那行「老婆,我不能失去你」,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合上病历本,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时微回神。
顾南淮喉结滚了滚,“是他的笔迹,故意不给你治脚的动机明显。接下来,我要拿到他买通医生的证据,以及那些医生的证词,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些字,是很重要、很关键的佐证,能堵他反驳的口。”
时微点点头,“我看到他自爆恶意收购股票的新闻了,现在……起码那些股民的损失得到赔偿了。”
“现在就差治脚的证据了。”
说话间,她注意到顾南淮状似疲惫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暖黄灯光下,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和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倦意清晰可见。
想起他昨夜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回来,又遭遇季砚深的反击,刚刚还守在她楼下……一股愧疚和关切涌上心头。
“师哥。”她声音放软了些,看着他略显干燥的唇,“你……吃晚饭了吗?”
顾南淮动作微顿,才意识到身体的疲惫与饥饿。
他看向她,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忘了。”
时微皱眉,责备的话未出口,立刻站了起来。“我去给你煮碗面,很快。”
顾南淮看着她,那句“不用麻烦”终究没舍得说出口。
……
厨房里,时微刚将一把青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水流声哗哗作响。
顾南淮高大的身影堵在了狭小的厨房门口。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挺括的白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卷至肘弯,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小臂。
“我来做,你去外面歇着。”男人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时微沾了水珠的手指。
时微侧头看他,挑眉,唇角弯起一丝弧度,“你这养尊处优的少爷,会做饭?”
顾南淮没答,径直走到狭小的灶台前,顺手拿起旁边的菜刀掂了掂。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下颌线绷紧。
“在国外,”他开口,拿起砧板上的土豆开始削皮,动作熟练流畅,比刨子削得还要丝滑,“要么忍受难以下咽的食物,要么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