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当他的掌心突然感受到肚皮上轻微的颤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像小鱼在轻轻摆尾,又像羽毛拂过掌心。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妻子的肚子,眼眶渐渐发红。
“乖一点,不要让妈妈累着。”他俯身亲吻她的肚皮,声音轻柔得仿佛怕吵醒里面的小生命。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肚皮又轻轻鼓了一下。
池砚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乖的话,小心你出来我就打你屁股。”
头顶突然传来轻笑,他抬头,看见江穗岁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与调侃:“阿舟哥哥,你这么说小心孩子伤心。”
池砚舟哼了一声,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要是懂事,就该心疼妈妈。”
“他很乖的。”江穗岁摸了摸肚子,都是温柔。
池砚舟轻轻应了一声,细细看去,眼底的欢喜还在。
他其实也很爱这个孩子……
终于到了生产那天,手术室的门紧闭,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池砚舟不停地踱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当里面传来江穗岁痛苦的叫声时,他再也控制不住,红着眼就要往里冲,被众人死死拦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宣布母子平安,池砚舟却腿一软,首接跌坐在地上。
他很快又爬起来,踉跄着冲进病房。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江穗岁,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声音哽咽:“辛苦你了,阿岁……”
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散去,晨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洒在江穗岁苍白的脸上。
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池砚舟布满血丝却满含惊喜的眼眸。“阿岁,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折起,把吸管送到她唇边,“喝点水。”
江穗岁轻抿了一口温水,喉间的干涩稍缓。
她伸手抚上池砚舟凌乱的鬓角,指腹擦过他眼下的青黑,轻声道:“阿舟哥哥,我没事。”
池砚舟反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声音哽咽:“嗯,阿岁,辛苦你了。”
那些在手术室外煎熬的时光,此刻化作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他别过头悄悄抹去,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岁岁,快看看孩子!”时向晚抱着襁褓挤到床边,脸上洋溢着初为祖母的喜悦,“是个小男娃儿。”
江穗岁循声望去,小家伙正闭着眼睛酣睡,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像只安静的小猫咪。
她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好小。”
“刚出生都这样,长开了就俊啦!”时向晚笑着将孩子往前送了送,又瞪了眼站在一旁的池砚舟,“还不快来抱抱你儿子。”
池砚舟盯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肉团,想起妻子在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眉峰蹙起:“不用了。”
“阿舟哥哥,抱抱他吧。”江穗岁轻声劝道。
她记得怀孕时,池砚舟偷偷在网上看育儿视频,对着抱枕练习抱孩子的模样。
池砚舟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僵硬得像在捧易碎的珍宝。
“孩子眉眼跟砚舟像,嘴巴倒是像岁岁呢。”沈清棠在一旁笑呵的开口。
池砚舟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小老头一样的哪里像他和阿岁?
恰在此时,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眸子对上池砚舟冷硬的目光。
空气凝滞片刻,池砚舟冷不丁冒出一句:“好丑。”
话音未落,婴儿突然放声大哭,小脸涨得通红。
池砚舟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别哭了。”
时向晚忍无可忍,一把抱过孙子轻声哄着,池琛也上前瞪了儿子一眼:“看看你!”
池砚舟抿着唇,默默转身去照顾江穗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臭小子,才见面就给他下马威。
江穗岁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笑意。
……
此后,父子俩的“战争”便成了家常便饭。
小安安似乎格外喜欢和父亲作对,不是尿湿池砚舟精心熨烫的西装裤,就是在他办公时咿呀乱叫。
这天,池砚舟刚换好干净裤子准备出门,怀里的小安安突然“嘘嘘”,温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的裤腿。
“你个臭小子!”池砚舟额角青筋暴起,扬手在孩子屁股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