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天,调令终于下来了。~6¢腰~看¨书`枉/ -首.发.
七月末的阳光带着蒸腾的暑气,透过刑侦支队办公室的玻璃窗斜斜地切进来,在斑驳的木质桌面上流淌成金色的河。林锋握着裁纸刀的手指顿了顿,锋利的刀尖悬在牛皮纸箱上方,纸箱里已经整齐码放着结案报告和叠得方方正正的深蓝色警服。他垂眸望向相框里那张泛着银边的合影 —— 七个人歪歪扭扭地挤在防爆车前,身后是某座城中村灰蒙蒙的天空。苏瑶戴着过大的警帽,帽檐几乎盖住眼睛;老张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嘴角还沾着现场勘查时蹭到的墙灰。每张面孔都被晒得黝黑,却笑得比身后那面警旗还要鲜亮。
"吱呀 ——"
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裹挟着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苏瑶抱着一盆绿萝探进半个身子,深灰色制服袖口露出半截雪白的绷带,那是抓捕嫌犯时留下的擦伤。叶片上滚动的水珠折射着阳光,在她发梢投下细碎的光斑,恍若缀着星子的银河。
"林队," 她将花盆稳稳放在窗台上,翡翠般的叶片恰好形成天然的遮光帘,遮住了刺目的日头,"特警队的训练可比刑侦队苦多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花盆边缘的藤蔓,声音带着三分调侃七分认真,"听说特种大队每天要负重跑二十公里,泥潭摔擒、高空索降都是家常便饭。你这身刑侦老骨头,确定扛得住?"
林锋笑着将一枚弹壳放进她手心,那是从火葬场捡回来的,已经被他磨得锃亮,上面还能看到淡淡的划痕:“这点苦算什么,我在部队时比这苦多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下周有三天空闲,要不要跟我回家见见父母?” 苏瑶的指尖突然收紧,弹壳硌得掌心生疼,她抬起头,看见林锋眼底的认真,像孩童递出最珍贵的糖果,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林家的小院种着石榴树,红彤彤的果实挂满枝头,像一个个小灯笼。林锋的母亲正往桌上端菜,青花瓷盘里的糖醋排骨冒着热气,香气混着院子里的桂花香飘满整个堂屋,让人垂涎欲滴。苏瑶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林母泡的菊花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林父从樟木箱底层取出一本皮质相册,边角磨损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沉淀。翻开扉页时,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触碰的不是相纸,而是儿子成长的年轮。"小林在部队时就是标兵,各项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 他指着泛黄照片里身姿挺拔的青年,军装笔挺的林锋胸前军功章熠熠生辉,那凝视远方的眼神里,盛满军人特有的坚毅与赤诚,"现在去特警队,也算回归老本行,我们支持他的决定。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苏瑶的父亲戴着老花镜,指尖轻轻摩挲着订婚帖的烫金纹路。宣纸特有的绵柔质感与朱砂红相映成趣,在台灯暖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恍若凝结着两个家族的期许。"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都支持。" 他放下帖子时,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欣慰,"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下来吧。"
话音未落,林母已笑得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她伸手接过帖子,指尖无意识地抚平卷起的边角:"我看秋分那天就不错,"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鬓角的白发上,"是个丰收的日子,稻穗压弯枝头,寓意新人往后的日子也能岁岁丰盈。"
众人纷纷颔首,紫砂壶里氤氲的茶香与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交织,将这方小小的客厅晕染成柔和的琥珀色。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份即将开启的新缘分轻轻伴奏。
秋分这天的晨光带着桂花的甜香,悄悄爬过林家小院的篱笆。林锋凌晨五点就爬起来,蹲在石榴树下挑选最饱满的果实。露水打湿了作训服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指尖抚过一个个红灯笼似的石榴,最终选了八个开裂的 —— 老家的规矩,裂口石榴象征 “笑口常开”。
苏瑶带着母亲准备的礼盒进门时,正看见林锋踮脚摘院墙上的爬山虎。他穿着新熨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晨光在他侧脸的疤痕上投下浅淡的阴影。“阿姨说要编个花环。” 他举起手里的藤蔓,叶片上的露水滚落,正好滴在苏瑶的帆布鞋上,“法医中心的同事说,你大学时总戴自制的植物标本胸针。”
晨光漫过黛色瓦檐时,院子里已飘起袅袅炊烟。林母系着枣红色围裙立在灶台前,蒸汽裹挟着甜香漫过雕花窗棂。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将刚出锅的糖糕小心翼翼地码进青花瓷盘,瓷盘边缘缠枝莲纹在热气中若隐若现。蒸腾的白雾攀上她的鬓角,将几缕碎发蒸得微微蜷起,像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