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在地上。
她的脑海中飘飘回荡着胡馨宁的话,胸腔颠簸不平,心跳得也好快,如草原上疾驰的野马,难以抑制,全身都在颤抖,宛如一只在风中摇曳的蝴蝶,慢慢地,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
心好痛,如刀割、灼烧、挫裂。
头好疼,如撕扯、啃噬、电击。
她现在的心情就和屋外的空气一样,在经历过大雨漂泊后,潮湿又窒息。
胡馨宁最后那句话对她打击最大,有可能要永远刻在她的脑海中,再也消散不去。
江辞浔的气还没消,他黑着脸,将可乐杯扔进垃圾桶里,并将给颜暄带过来的午饭放到前台桌上。
他蹲在颜暄面前,忽地变了脸色,由阴转晴,从纸巾盒里扯出几张纸巾,抬起只手,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珠。
江辞浔边擦着泪,边轻声哄道:“我不相信她说的,没事昂。”
“她说的是真的。”颜暄开口,带着哭腔,语气认真。
江辞浔擦眼泪的手顿时止住,掀起眼帘,黑眸和颜暄的泪眼撞上。
空气安静一瞬。
“我确实是个孤儿,没有爸妈。”颜暄继续开口,划破短暂的寂静。
她笑了,哭着笑的,一道泪滑落下来,带着温度,坠在地上。
江辞浔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颜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单手悬在半空,手里捏住沾满她眼泪的纸巾,全然湿透。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句让他难以想象的话语,目光和动作表现得很是错愕。颜暄亲口承认这件事,把她的身世揭露在江辞浔面前,让他不得不相信事实的真相就如胡馨宁所说,颜暄没有父母。
过了半晌,颜暄流着泪,继续开口,将她的身世一点一点、细细腻腻地揭开,摊在江辞浔面前——
“过年那天,我骗了你,我爸妈没有出差,我也不是暂住在小姨家。”
“我从小就寄人篱下,在小姨的抚养下长大,没有爸妈,不知道他们在哪,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见过他们的样子。”
“出差和暂住,都是我瞎编的。”
颜暄声音很轻,眼泪明明己经擦干,不知何时又染上大片,像两场瀑布,倾泻而下。
“我是个孤儿,是个由亲戚抚养长大的孩子,寄住在他们家,用着他们所有的东西,受着姨夫所有的责骂和鞭打,顺从着他们所有的话...”
“我不敢让你知道我的身世,我怕你会看不起我,会和她们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还会躲得我远远的,对我避之不及,所以...我瞒着你了。”
“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从南黎转来星苑的原因,而现在...我想讲给你听,你愿意吗?”
江辞浔听着她的这段话,不知不觉间,眼角通红,悬在半空中的手,款款垂落下来,搭在膝盖前,窒息般的疼痛在他心口处肆意蔓延,如藤蔓,堵得发涩。
他垂眸,温柔地拉过颜暄的手,捏在手心。
原本冰冰凉凉的手指,在被他握住的瞬间,忽地暖和起来,太阳般的温度。
他笑着看向她,嘶哑着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
“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