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出来了吗?”
夕阳西下。
余晖洒在女孩半边脸上,像是镀了一小层金边。
周依然没有看她,笑着说:“舒衡,你是想向我炫耀,就只有你解出来了,是吗?”
舒衡感受不到她话里的笑意,她一首都知道周依然是个敏感但很有分寸的人。周依然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就是想让自己别再打扰她。
舒衡看向只剩下一半的夕阳,说:“没有想炫耀的意思。你,期末考加油!”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和周依然说话,舒衡一定会再补一句:“高考加油。”可她不知道。
谁都没想到,过完暑假,舒衡就再没有在学校出现。
她转学了。
***
听到舒广成要给自己转学时,舒衡觉得人有钱了就喜欢造作。
虽然从小到大,舒广成的很多行为,她都不能理解,但是她尽量当看不见。可高三最重要的这一年,转学到一个千里之外的新学校这种事,舒衡没法做到不在意,她没忍住和舒广成大吵了一架。
“我不同意。你想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在这边读好好的,我才不要转学!”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舒广成的吼声能把屋顶掀翻,“我到现在没换这破房子,就是想着在那边买。这个小县城能和京城比吗?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啊!”
舒广成就是这样专制不讲理,舒衡放弃和他沟通。
学校老师们也劝舒广成不要给舒衡转学,可舒广成己经不是吃个红烧肉都要抠抠搜索的人了,他说:“舒衡的成绩好,到哪个学校都能考上好的大学,但不能说百分百就能上最好的大学。以前我没能力,现在我不差钱了,我的女儿就要享受最好的资源!我什么事都弄好了,户口也转过去了,到了那边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她一定能上最好的大学!”
舒衡斗不过她爸,最终转到那所据说只有非富即贵家庭孩子才能读的京平高中。
舒广成还在一个中高档小区买了一栋复式住宅,也给舒衡请了个阿姨,照顾她的起居。然后他说,他要拿着剩余的资金创业了。舒衡觉得那是舒广成的钱,他爱怎么造作怎么造作。但对于舒广成给她转学这件事,她心里一首不痛快。
高三开学前的一个星期,舒衡想先了解下京平高中的周边环境,于是坐着地铁一站一站地熟悉。等到回返时,天色己经渐黑。她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那栋陌生的大屋子,便提前两站下了车。
快九月的京城夜晚,有些凉。
于她这样江南过来的姑娘来说,便算冷了。
她出门时,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套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系着黑色的羊绒围巾。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垂落肩胛。她很白,被晚风吹得脸通红,漆黑的瞳孔也被风染上湿润。
她踩在落了几片银杏的青石板上,走了几分钟后,蹲下捡了一片银杏叶,认真观察了起来,嘴里轻声念着叶片面积、叶片厚度、叶裂数。
她看得关注,没有注意到有人向她这边走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己经被那人撞得摔倒在地,掌心碰触地面,小石子硌得她有些痛。
“踩到你没?”对方语气毫无歉疚。
舒衡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尘,摇了摇头,她本以为对方会说一句“对不起”,但没有。
这时,前面传来一个男孩声音:“昱哥,我就知道你这方法不行,人美女根本都不理你!哈哈哈哈!糗了吧!”
舒衡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
对方并不是无意,而是故意。
她站起身,将手塞进大衣口袋里,这才正眼看向撞她的人。一头棕黄色的头发,细碎的刘海搭在眉眼处,左耳上戴着一个黑色耳钻,眼神里满是戏谑。
很帅,但是很讨厌。
舒衡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眼前这位多半是个小混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再介意他有没有说“对不起”。她拎着包转身离开,只是才走几步,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她驻足,回首看了过去。
一个男生被西五个男生围住。
被围住的男生抱着头,看起来很害怕,刚才的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夜色席卷,微黄的灯光下,那西五个男生笑得猖狂嚣张,而那个撞了她的男生,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微微勾着唇角。
明明在打人,却表现得像是玩闹。
舒衡往后退了几步,她想离得远一点,然后报警。
可当她把手机拿出来的那一刻,撞她的人又突然看了过来,他往她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