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电梯，他去拿那些盒具。外面偶尔闷雷，冗长，划过的闪电亮如白昼。

江心宁站在电梯角落，低着头，像在认错，拇指的指甲抠弄着伞柄。

“对不起。”

她挣扎许久，走出电梯那刻，为那巴掌道歉。

“不是你的错。”

纪青悬说。

她余光瞥过转角那面墙，轻蹙眉心，脚步放慢，又在看到他走进雨幕后，撑开雨伞追上他。

闪电从夜空落下，炸耳的声音在活动区响起。

那一片电光火石，被劈中的树木燃烧起来。

雨伞轻微晃荡，江心宁被吓得咽了口唾沫，纪青悬丢掉垃圾，揽着她后背，带她快步回到楼栋。

“说什么来什么。”纪青悬收回视线，调侃她，“嘴开过光了？”

江心宁老实巴交，头摇如拨浪鼓。

纪青悬拨电话给物业处，和她返回家里，放好她的雨伞沥水。

空气里乱七八糟的酒精味还很浓郁。

江心宁打开空气净化器。

“学…青悬学长，”她都不敢看卧室那边，“人怎么办？”

纪青悬说：“我晚上不睡房间。”

“那你睡小房间，”江心宁抢着坐沙发，“我睡这里。”

他一时半会儿没给回应，端来两杯热茶，拿遥控器把落地窗的帘子合拢。

“会玩扑克牌吗？”他坐回来说。

“会一点。”江心宁把堆在果盘里的扑克拿出来洗，“我们两个人怎么玩？”

纪青悬：“接长城？”

江心宁：“……”

那不幼稚吗。

小时候不会打牌才和小伙伴玩。

一人一半扑克，纪青悬先落一张牌，挑开话题：“你怎么分辨我和青楠？”

江心宁思考：“自行车，说话方式，举止礼貌…我有点说不清楚，就那样先入为主…”

说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太蠢了。

纪青悬点头表示理解：“很多人都分不出我们，你不是唯一，如果认错了，没有关系。以后慢慢锻炼。”

是在说那巴掌没关系吗？

还是…他是不是以为她和纪青楠真的接吻了？所以之前才故意说那样的话。

“没关系”指的是接吻？

江心宁心中惊疑不定，想告诉他接吻实情，但他的反应好像不在意那种事，她若执意澄清，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愿意和“纪青悬”接吻。

说好的止步于此。

她心不在焉，纪青悬己经将场面上的所有牌吃掉，他摘出头尾两张Queen，人像面朝她。

“告诉我，这两张有什么不一样。”

同等级只有花色不同。但她准备回答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两张都是红心Queen。

“这不是刚买的吗？”江心宁暗道怎么可能。

“大概是出厂装错的。”纪青悬眼眸微弯，还在等着，“你还没有回答我。”

都这样说了，答案不是明摆着。

江心宁说：“没有不同。”

“错。”纪青悬嗓音含笑，两目低垂。

他摊开牌，其中一张折着角，被他的手挡住，她哪可能看到。

“你耍赖。”江心宁笑着说完，意识到问题本身，又严肃起来，“牌和人不一样。”

纪青悬说：“牌可以做记号，人当然也行。”

江心宁心脏快跳两下：“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你身上做记号吧。”

“所以，这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纪青悬瞳孔明亮，缓缓语速，“难道你觉得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