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纪青楠洗净手，解开围裙，准备首接给她的时候心生犹豫。

她在处理鱼，暂时没有手拿围裙。

“围裙给你。”纪青楠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捏着围裙绕过她的腰，“多吃点饭，我一条手臂就能环住你。”

他手碰到腰，那儿应激地麻了下。

江心宁顿时臊红脸，顾不得双手鱼腥，就要接过围裙：“我可以自己来。”

“别碰我。”纪青楠蹙着眉心喝止，“不要动。”

江心宁：“……”

差点儿忘了他大概多少有些洁癖。

纪青楠系好腰带，最后捏着蝴蝶结两头轻轻一拉。

大功告成。

他满意自己的杰作，抬头发现她垂着脑袋，通红的耳尖像被沸水煮过，连脖子都快染上同样的颜色。

“江心宁？”

“啊？”她嗓子发出的气音在轻颤，声线软乎乎的。

纪青楠感觉心里像被羽毛快速又温柔地拂了一下。

下一秒狠狠拧起眉头。

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对纪青悬是真心实意，他这男人就白做了。

以往喜欢他哥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但纪青悬从来不给任何人幻想。

江心宁怎么可以幻想？

她若是幻想，害羞，那就代表纪青悬没有遏止这件事。

岂有此理。

他大步离开厨房，径首打开纪青悬卧室门。

突兀的声响吵醒床上还在睡觉的纪青悬，抬头，眼睛睁得困难，嘴里“啧”了声。

“又饿了？”纪青悬嗓音有睡眠不足的哑。

他望着门口那道和自己相同模样的人影，情绪烦躁。

昨晚他和于子文在线工作很晚，凌晨两点多才睡。

“几点了还睡。”纪青楠嗓子眼带火。

纪青悬心神俱疲地躺回去：“滚去学校食堂吃。”

昨天做饭是因为他自己也饿，是纪青楠一句“长兄如父”把他送上了战场。

纪青楠心里冷笑，拉开他的衣柜找衣裳，往他脸上砸。

纪青悬被砸得闭了下眼睛，身上的被子被从脖子掀到脚踝。

“……”

他望着天花板缓和片刻，告诉自己这是弟弟，等心境平稳，再抓过衣裳套身上。

坐起来才发现上衣和纪青楠身上的一样。

他懒得再脱掉，于是也把裤子穿上，趿拖鞋进盥洗室。

往马桶前一站，刚关的门被再度打开。

“……”

纪青悬仰头闭眼。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像被火药包塞满了，无数细小的火星从西面八方来，妄图把他引燃。

纪青楠浑然不知，靠在门框边，连眼神都含着嘲讽。

“你什么身份别人不清楚，你清楚，我清楚，怎么还能知错犯错，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纪青悬撒完尿，按马桶抽水键，面无表情走到洗脸台前，开水龙头洗手，暂时没理他。

镜子里的清隽面容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但门口的嘲讽还在继续：“如果是我不认识的女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玩玩就算了。”

但江心宁不同。

他只要想到她笔记上申请助学金的草稿，就无法再冷静。

纪青悬刷牙，意识到他在说谁，脸色渐冷。

“谈恋爱得看人。”纪青楠语重心长地说，“有的人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有的人没钱没势，穷得只剩下感情，这样的人不出意外都是赌徒。我要是你，知道情感和婚姻不由自己做主，我就不祸害人家。”

女孩子谈对象，那都是捧着真心奔着相守付出的吧。

不包括穆梦涵那个巨婴大小姐。

说了这么多，纪青悬仍未吭声，只是把牙刷慢慢丢回牙缸里，脸色愈发冷了。

纪青楠看他埋首洗脸：“给她一条活路，想想纪老头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纪青悬恍若未闻，甚至都没有给他眼神。

他完成了一场小丑的表演，杀人诛心的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把纪青悬这个看客哄开心。

静默。

一片静默。

他终于在纪青悬长久的沉默中忍无可忍。

纪青楠舌尖舔过尖牙，笑容忽然变得几分邪肆：“你这张脸，不是没有代餐。”

说完走到镜前，和纪青悬肩并肩，也埋首洗了把脸。

于是，镜中的两人发际线微微潮湿，刘海凝成一缕缕的，眉眼沾着淋漓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