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具体跟我说说,怎么个害怕法。”
“我看到宫墙就遍体生寒,难受,恶心,反正就是难受。”
蔺夫人忙道:“确是如此,我瞧见她不对劲。”
“哦,可是受过什么刺激?”
璃月语声平淡:“我十一岁进宫时,有十来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穷苦人家孩子进宫,可是,她们在宫里全没了,老李,你有没有药方,叫我把那些过往全忘了。”
老李细细把脉,皱眉,脉细,似是悲伤过度耗伤了阴血,还有血行不畅等症状,不确定,便问:“你细细说来。”
蔺家人对视,原是害怕进宫。
就听璃月继续道:“我进宫后有两个对我极少的朋友,在浣衣坊,我们相互帮助,有东西相互留着,有吃的相互分着,跟一家似的。没在一起一年,她们使了银子,去后宫照顾娘娘们跟前伺候。头三个月,还时常来看我,之后翠儿因夜里没看好丽妃娘娘的猫,被打死了,我给使了银子,叫人抬出宫葬了。之后隔了半年,萍儿来浣衣坊取衣裳,叫我帮着送去给月嫔娘娘送衣裳,她说她肚子疼得去茅厕,我想着关系好就给送了,结果,我不认得路,到处问太监路怎么走,结果有好心的太监将衣裳顺道送了。那一回,太监替我挡了灾,那衣裳里有寻麻汁,月嫔浑身起疹子,水泡,失了宠,那太监无端被打死。这是我头一回欠了人命。”
蔺家人对视,听着就脊背发凉。
“第二回是我进宫后的第三年,过年,好不容易可以不冻手洗衣裳,昔日要好的姐妹说兮嫔娘娘出手大方,只站在角落就有赏钱拿,我便信了真,结果半道东宫缺人,我被硬拉拽了走,结果,那好姐妹没活过第二天,后来我才知道,兮嫔那日是缺个替死鬼,冬儿没找着比她更低贱的,只能由她自己死……
故而,我曾发过誓,只要出了宫就决计不会再进宫。老李,你帮帮我,我看到宫墙就遍体生寒,我想忘了那些不好的,你可有方子,叫我忘了。”
她平淡叙述过往,听着的人心里揪着疼,吴氏倚着蔺樾宏抹眼泪,这孩子,是真受了苦啊。
蔺为聪差点误会了皇上,松了心。不过,这皇宫着实叫人一言难尽。
老李皱着眉头,淡声道:“这病没办法治,一般情况怕什么,避开就成,你这怕进宫,又将进宫,确实难办。”
蔺樾宏出声:“李御医,你可得想想办法,她这般是生了疾。”
“叫我想想,我儿正研究祝由之术,待我回去跟我儿商议看看,这病是否可治。”
蔺为聪忙道:“有劳。”
老李重新背起药箱,看了看璃月,道:“脉相血行不畅,得少思少想,我明日带些安神香来。”
说完背起药箱走了。
老李一走,璃月又闭上眼睛,蔺夫人要安抚璃月也不得,只得叮嘱下人,晚上好好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