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啊,我赶车太急了,没注意到你。”
郁瑶重新撑起伞,伞骨都压折了两根,稍微活动了下,身上应该没受什么伤。
“没关系。”她好脾气地说。
“那没事我先走了,我车快发了,真不好意思啊。”
那人走后,郁瑶看了眼怀中安然无恙的硬盘,松了口气,重新跑起来,最后成功在关门前进入了车厢。
列车发动后,她才隐隐感受到手臂和小腿上传来的痛感,撩起衣服一看,有点磕到了,好在不严重。
身心的疲惫感己然盖过了零碎的痛感。
她缓缓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王春生的那些话。
那些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的话。
“出事儿之后,警察领着人来游泳馆,他说他没看到,他妈上来就一记耳光,还把他头按在泳池里,说什么让他下去把弟弟换上来。哎呦我操,我哪见过这场面,吓得我啥话都不敢说了。他爸就在旁边看,最后还是警察去制止的。那小男孩从头到尾没有挣扎,起来后也不说话,我看了都觉得堵,心说都是亲兄弟,哪至于这样?”
“监控看了啊,当时那个弟弟确实是溺水了,但是你要知道,溺水的人是很难看出来溺水的,因为喊不出来。我回去后专门查了下,经常有人在游泳馆或者海边遇到这种情况,以为是在拍水在玩耍,但其实外行人乍一眼很难看出来,人其实是在挣扎,甚至还有岸上的人以为是在打招呼,举手回应呢。”
“前两年不还出了个新闻,一小孩在泳池里挣扎半天没人救,周围全是大人,来来往往十几个啊,愣是没一个人发现,最后活活淹死了,你说冤不冤?”
“当时我还是个新来的,没什么经验,他哥又坐在池边,我们俩正聊天,聊着聊着吧,他哥还有意识回头看一眼他弟,但是啥也没看出来,我是几乎全程朝着那个方向的,我都没看出来,现在想起来我也悔啊。”
“所以这事儿吧,我被辞退被罚款都认了,当时公司也被起诉了,还有另外两个执勤的,都赔了不少。我们确实没有做好本职工作,但是说实话,再怎么着也不能把错全归到他哥身上。你要知道,当时发现那个弟弟不对劲之后,是他哥第一时间冲下深水区把人捞上来的,然后我赶紧给人做急救,只可惜……”
“这么些年吧,事情虽然己经过去了,但我这心里面吧,总还记着,一是因为愧疚,好好一小孩就这么没了,再一方面,就是那个哥哥,毕竟他是跟我一块聊天才导致没那么专注,然后就是他爸妈当时那个状态,又让我觉得这小孩回去之后未必好过,所以这事儿吧,唉,难搞!”
“你也别怪我昨天那副死态度,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家人不准备放过我,又慌又怕的,就给挂了。但后来一想,都那么多年了,他们家真想找茬,我还能好好过到现在?再后来看到你的短信,我也才算是有个机会说一说,不然在我这心里憋一辈子也不好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可能是他记错了吧,如果人经历了那种大悲大痛,之后精神不太正常,是有可能记错一些东西。”
“哎哟我操,我想起来了!在监控室里,他们夫妻俩就是揪着那一幕,就他哥回头看他弟那一幕,短短那么一两秒不到,他们拍了下来。他们的意思就是说,他都己经看到还不去救,就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还担心,他们回去后会不会拿拍下来的东西去洗脑,我心说谁小小年纪承受得了这些。”
“具体我也不清楚啊,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被洗脑,当年这事儿我绝对没记错,你不信的话,我这还有监控,因为这事儿当初有意压下去,我也是怕后面没个证据什么的,就把监控录像复刻了一份,就是时间久了,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能不能用。”
“等你见到他,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吧,这么些年,我总归是欠他这一句。”